無錯小說網 > 憐嬌奴,禁欲權臣夜夜寵 > 第88章 他和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穗和休息了一夜,白天又躺了一整天,加上內服外用的湯藥和跌打藥,身上的傷總算有所好轉,活動起來也沒那么疼了。

阿信上午來看過一回,這會子趁著太陽落山涼快,又來看了一回。

見穗和恢復的還不錯,阿信也就放了心,對穗和說:“大娘子沒個十天半月的回不來,娘子只管安心養著,有什么事叫人去東院找我,我隨叫隨到。”

穗和向他道謝,問他怎么沒和大人一起出門。

阿信心血來潮,想試試穗和的反應,就直言道:“是大人不放心娘子,特地讓小的留下來看著您的。”

穗和愣了愣,不知怎的,心臟忽地快跳了幾下。

她極力克制著沒在臉上表現出來,認真道:“快別這么說,讓人聽見了,對大人名聲不好。”

阿信沒想到她這么淡定,不禁有些失望。

娘子反應太遲鈍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大人對她的特別之處。

或者說,娘子太守禮了,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大人也是,明明擔心娘子的傷,非得裝著毫不在意,然后大半夜一個人偷偷跑來看。

兩個守禮的人碰到一塊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

照這樣下去,這層窗戶紙八輩子都別想捅破。

阿信很是發愁,正想著再拿話點一點穗和,外面腳步聲響,裴景修領著宋云瀾走了進來。

“穗和,你好點了沒有,我帶了宋世子來看你。”裴景修說道。

穗和看向門口,半明半暗的天光里,一個年輕公子也正向她看過來。

那位年輕公子身量修長,五官俊美,沉穩中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氣息,一身天青色山水煙雨直裰輕薄如云,華美又不失儒雅。

明明天色已晚,他邁進門檻的一瞬間,簡陋暗淡的下人房卻好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穗和心想,蓬蓽生輝,大約就是這種感覺了。

宋云瀾對穗和也同樣感到驚艷。

盡管他來之前已經在心里想過,能讓左都御史另眼相待的女子,必定不同凡響,但真正見了本人,還是覺得自己的想象力是多么貧乏。

太陽雖已落山,卻還沒到必須掌燈的時候,女孩子沒有梳妝,就披散著頭發靠坐在床上,纖纖弱弱的,干干凈凈的,一雙澄澈的眼睛,如小鹿般純真靈動,又像秋水一樣瀲滟生波,白瓷般的小臉散發著柔和的光,仿佛暗室里的一顆夜明珠,輕輕一動,便有萬千光華流轉。

宋云瀾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原來,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美到令人窒息。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妹妹,為什么會將這丫頭視為仇敵。

長成這樣,很難不讓女孩子嫉妒。

還有,他明明是頭一回見這丫頭,怎么卻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難道他們曾在哪里見過?

宋云瀾定了定神,臉上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宋某沒打招呼就貿然前來,著實有些冒昧了,還望穗和姑娘不要見怪。”

穗和看了阿信一眼,猶豫著要不要下去行禮。

阿信笑著說:“娘子身上有傷,不能下床,還望宋世子見諒。”

裴景修臉色沉了沉。

以往有外人時,穗和不知如何應對,都會看他的眼色行事,現在居然去看阿信,而不是看他。

“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回東院去吧!”他板著臉對阿信說道。

有客人在,阿信不好和他拗著來,只得告退出去,以眼神示意那兩個侍女好生看著。

穗和已經見識過安國公的獨斷專行和傲慢自負,不知道宋云瀾這個國公世子會是什么脾性,也不知道他特地來此意欲何為,只能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宋云瀾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害怕,就語氣溫和地對她說:“姑娘莫怕,我是來替妹妹和父親向你道歉的。”

穗和多少有點意外,懷疑安國公是不是沒和他說自己是裴景修前妻的事。

否則的話,他應該先把騙婚的裴景修揍一頓給他妹妹出氣才對,怎么會和顏悅色地來給自己道歉?

穗和斟酌了一下,淡淡道:“世子客氣了,我不過是個粗使丫頭,當不得您的道歉,況且這事和您也沒有關系。”

事實上,安國公確實沒和家里人說裴景修騙婚的事,甚至為了封口,還把宋妙蓮身邊聽到這話的下人全都處理了。

一來這事不光彩,二來他還有求于裴硯知,三來女兒嫁都嫁了,就算把裴景修殺了也于事無補。

因此,在沒想到妥善的解決辦法之前,他不打算讓家里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宋云瀾被蒙在鼓里,只知道妹妹給裴硯知下藥,父親因為責罰穗和被裴硯知公報私仇,壓根不知道穗和是裴景修的前妻。

他這次來,主要是想看一下穗和到底長什么樣,順帶著勸穗和原諒自家妹妹,在裴硯知面前說幾句好話,大家握手言和。

可穗和好像并不接受他的道歉,還說這事和他沒有關系。

這丫頭,難不成想讓妹妹親自來和她道歉?

妹妹好歹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給一個粗使丫頭道歉這種丟臉的事,她怕是寧死也不會同意的。

宋云瀾想了想,又道:“這次的事,我妹妹確實做得過分,父親母親已經嚴厲教訓過她,她自己也已知錯,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了兩家共同的利益,還請姑娘大人大量,既往不咎,這樣對你自個也有好處。”

他語氣很誠懇,態度也誠懇,卻讓穗和覺得很不舒服。

感覺他前面輕描淡寫,中間道德綁架,后面更是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原諒他妹妹就有好處,要是不原諒的話呢?

穗和笑了下,意味深長道:“大娘子有這樣無條件寵愛她的父親和兄長,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好福氣。”

宋云瀾聽出了她的譏誚,神情有些尷尬,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妹妹從小走失,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全家人都很心疼她,加上她長在鄉野,缺乏正確的教養和引導,行事確實有些隨性,比不得京中貴女知書達理,還望姑娘體諒。”

穗和說:“一個人因為欠缺教養,做錯事就可以不用承擔責任嗎?”

“……”宋云瀾噎了一下,轉頭看向裴景修。

來之前,他想著自己堂堂公府世子,親自登門給一個小丫頭道歉,這姿態已經放得夠低,小丫頭肯定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同意和解,大家皆大歡喜。

可是現在,事情完全沒有朝他預判的方向發展,小丫頭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竟是個硬骨頭。

裴景修對于穗和的表現也十分不滿,甚至覺得她有點咄咄逼人,沉下臉道:“穗和,你向來懂事,凡事要適可而止,別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

“讓大家下不來臺的是我嗎?”穗和反問他,“你們替做錯事的人開脫,卻要求受害者懂事,這是什么道理?”

“……”裴景修也被她問住,面露羞惱之色。

穗和不等他發火,接著又道:“郎君不是總強調姑娘家的貞操比命還重要嗎,假設那天晚上大人定力不足,奪了我的清白,我是該大度地原諒所有人,頂著一個污名繼續茍活,還是該一刀抹了脖子以死明志?”

裴景修啞口無言,想到穗和被小叔占有的可能性,心里很不是滋味。

穗和又看向宋云瀾:“世子認為我該怎么做,還是說,在您眼里,一個丫頭的清白根本不值一提?”

宋云瀾同樣啞口無言。

穗和說得沒錯,在此之前,他確實沒有考慮過一個丫頭的清白。

因為高門大戶的丫頭,默認是主子的玩物,他從小耳濡目染,就算長大后飽讀詩書,行君子之道,也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

甚至因此對眼前這個第一印象很好的丫頭有了幾分厭煩。

做下人的,怎么可以這樣牙尖嘴利,對主子不依不饒?

裴硯知不近女色,或許覺得這樣的女子很特別吧,可是在他看來,這樣的女子實在太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