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像自己記憶里那個男人一樣總是對自己冷著一張臉,好像她做什么都是不對的;
他會陪著自己去逛街,會毫不猶豫地夸贊她的漂亮,哪怕是走上一整天,也不見他喊一句累。
他會給她買一束花,會在小花園里替她采一束玫瑰。
萬事皆有回應,和他相處,其實不算累的。
如果能一直被這樣欺瞞下去,她并不介意余生就這樣被蒙蔽著恍惚過一生。
可偏偏吶......
事事不由人。
傅聿城聽罷她的話,咬牙詢問:“那為何,你非得離開?就因為我......”
許是知曉他某些行為的確過分,他話沒有說完,頓了頓后祈求開口。
“那我改好不好?安安,我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改行不行?只要你說,我都改。”
只要她能上來,她可以安然無恙。
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看我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安安你想想近來的日子,除了放你離開,我可強迫你做過什么?”
甚至連昨夜里她跟著商榷一起離開,他都沒有沖她發脾氣。
姜予安面上的笑意不散,“是啊,所以我說,我和你在一起其實挺開心的,我并不是在埋怨你。”
傅聿城不解,“那你為何......”
姜予安笑意更濃,“因為我實在是做不到,和一個曾經險些把我殺掉的人在一起。哪怕他變得很好很好,我也無法忽視從前加之我身上的點點滴滴。”
“傅聿城,你上回還拿我身上的傷疤諷刺我,說我穿出去會嚇到小孩。你說那些話的時候,可曾想過我身上的這些傷痕,有一大半是因為你才生出的?”
“你告訴我,如果我可以不計前嫌地與你一起,日后感情濃烈時,你看著我身上的傷疤,是覺得這些是你的榮耀,還是心疼我呢?又或者,你壓根就沒有一點其他的情緒,認為這些事情都是過去,你要把從前過往都切割了呢?還是像上回那樣,說我會嚇到小孩呢?”
傅聿城瞳孔微縮,沉默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都想起來了?”
姜予安搖頭,“沒有的,只是斷斷續續對一些事情有些印象,有時候在夢里看到,醒來就忘了,還有恍惚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我覺得,就是你。”
她身上的傷疤,有些痕跡淺的是因為姜笙所致。
而那些傷痕,大多數都是在背上,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但身上新增的那些,或新鮮或是有些歲月年頭的,或多或少在夢中夢到過。
是國外倉庫里拿刀子指著自己的混混;是云丹山墜入湖水中沖·撞到的;還有底下車庫里,隱隱閃過的人群......
她其實記得不清楚,但她知道,是誰。
傅聿城再開口說不出話。
姜予安依舊笑著,尤其是在看到傅聿城此刻的表情,更是證實了她夢里的猜想。
原來是真的......
她眼底的情緒似蒙上一層霧氣,面上的笑意不減:“其實我夢到的,也不單單是這些,也有你只身一人......前來救我的場景。可是傅聿城,就算你能改好,你能如我哥哥他們一樣把我捧在手心,你又能把我身上這些傷疤完完全全消散么?”
她尚且不愿意和傅北行重新開始,又怎么可能和一個真實傷害到自己的魔鬼在一起呢?
所以,放過她吧......
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松懈一分,姜予安也趁他失神之際抽出自己的手。
她笑著,在傅聿城驚慌失措的時候當面說了一句離別的話。
“再見了,阿行。”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