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正九點,電視機里播放著黃金檔的狗血電視劇,挺符合父母這一輩的口味。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婆婆找兒媳婦麻煩的畫面,語氣咄咄逼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兒媳婦不是一個好媳婦,說別人家的媳婦怎么伺候著老公,她成天如何如何。
聽著就覺得窒息。
宋朝朝原本醞釀好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這次回來,原本是因為張嬸兒的話想回來和父母把話說清楚。
無論張嬸兒的話說的是真是假,一家人總不好一直這樣僵持。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回家是這樣的場景。
腳還沒有邁進屋里,心口就被最被親近的人刺了一刀。
宋朝朝此刻站在原地,聽著電視里的角色叫喳喳地爭執,只覺得自己在這里顯得格外突兀。
太陌生了。
好像她從來不曾屬于過這里,連帶兒時的那些記憶都變得很陌生。
宋朝朝在猶豫要不要離開。
才回來還沒落腳就要走,沒個緣由好像說不過去。
可站在這里,也同樣沒有理由。
“怎么還傻站在這里,包也不放下來,是打算一會兒就走不成?”
宋父關好兩個門回頭,就看到呆呆地杵在中間的宋朝朝。
也不等宋朝朝開口,宋母又接話:“聽你說的什么話,站在自己家里也要問?趕緊去把冰箱里飯菜熱一熱,就一張嘴會問,沒瞧見你動個啥。”
宋父轉頭就往廚房去。
“爸,不用了,我吃過晚飯回來的。”
宋朝朝開口打斷他。
她也沒有把包包放下,總覺得今晚在家里是住不了的。
宋家父母這會兒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
聽到宋朝朝說不用熱飯,宋父也就應了一聲,慢吞吞地往客廳那邊走,“那你先去洗澡吧,等會兒再讓你媽給你房間床鋪一下,房間里頭每天都有拖地,放心住就是。”
宋朝朝心中酸澀又難受。
她糾結于自己的父母為什么不能像張嬸兒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也不用做到尊重她的喜好,不需要像張嬸兒那樣拿著她喜歡的東西去哄她進步,就說兩句好話,問問她在外面過得怎么樣之類的她也足夠心滿意足。
偏偏什么都沒有,每一句話落入宋朝朝耳中,都好像帶上了針一般,刺得她渾身都疼。
可在這種細細綿綿的疼痛之中,她又可以感受到那些屬于父母的關懷。
也不問她在外頭吃沒吃,就趕忙去廚房給她做晚飯;她幾年沒回來,她房間依舊每天都有打掃,這是俱樂部花錢請的阿姨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種糾結的情緒讓宋朝朝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她最后還是決定把話說完就走。
“爸、媽媽,你們不用忙活了,我把話說完就走的。”
宋朝朝冷靜的話落下,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徹底只剩下電視機嘈雜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