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她才不會信傅聿城的鬼話。
倘若他真有放她離開的念頭,就不會在這里嘰嘰歪歪那么久。
而是在她醒過來的時候,就讓她換衣服放她離開。
畢竟按照溫鳳嬌那癲狂程度,如今滿心滿眼都只有她這個好大兒子,不用動腦子想都知道只要傅聿城開了口,溫鳳嬌一定會滿足。
可從她醒過來至今,他從來沒有任何態度表明他有放她離開的念頭。
卻在這會兒,忽然開口說這種惡心人的話。
虛偽至極。
就好似明明要做壞事了,還偏偏要給他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傅聿城,如果你能像四年前那樣,承認自己做的一切,甚至說自己殺人放火只是因為無聊,而不是由于誰欺負了你,我還能高看你一眼,覺得你坦蕩。”
“如今嘛,你倒是當起真小人來了。做壞事竟然還要給自己找個恰當的理由,真是讓人瞠目。”
“你想帶我回西爾斯城,無非是覺得這四年成本付出了,我人卻跑了,讓你的買賣賠本。你又何必裝得跟什么情圣似的,好像是因為我傷透了你的心,辜負了你一片真心,才會不得已走上這條路。”
“你虛偽不?”
傅聿城轉身的動作一頓,深邃的目光直直落在姜予安身上。
姑娘也不避開,就這樣直白地與他對視。
半晌,從傅聿城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安安說得也對,畢竟你從前就說了,我這四年不過是披上一張人皮,裝成了人的模樣。”
他攤了攤手,神色十分坦然,“所以我變得這樣虛偽,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姜予安輕輕嗤了聲,扯出一抹笑:“隨便你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您要再帶我離開,可和四年前不一樣了。咱倆能不能順利回到西爾斯城,那就看傅總您的本事了。”
且不說別墅外都是警察,就算能夠從這棟別墅順利離開,怎么出境還是一個問題。
他自己想走或許還有些門路,再帶上她......
姜予安也挺想看看的,如今的傅聿城,哪里來的通天本事。
傅聿城望著姑娘臉上的笑容,隱約間透過時光看到四年前在那座深山,抬眸看著星空的姑娘。
又似四年前在船上,毅然決然地縱身躍入海底的姑娘。
她想走的路,她好像一直很堅定。
她想要的東西、又或者不要的東西,也同樣態度堅決。
就如同多少年沒她與傅北行離婚,從一開始就存著必離的心思,而后也再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哪怕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
哪怕是她曾付出真心。
只要她認定了,她便永遠都不會回頭。
可他能怎么辦呢?
如四年前海面上的對峙,他如今懷有同樣的念頭——不愿放手。
即便前路險阻,肉眼可見不是一條明路,極有可能讓他把這條性命留在這片土地上,從此之后失去所有。
但他也心甘情愿。
“那便走著瞧吧,看看最后是安安順利脫身,還是我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