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麗媛已陷入逐漸癲狂的狀態。眼看季乘風差點被掐死。秦暗、季北辰沖上前阻止!之后,形勢也是一團亂。鬧哄哄的阮麗媛被秦暗拉走,季北辰則留下照顧季乘風。這對恩愛十幾年的夫妻,此刻,形同仇家!療養院的會客廳。秦暗給阮麗媛遞去一杯牛奶,她接了。長腿疊加,秦暗不緊不慢坐下,姿態風雅。沉靜的眸,略過阮麗媛哭花的臉。原來看不出她有化妝,直到眼淚洗刷全臉,眼線掉色,哭得像熊貓似的。才發現,她幾乎是化了全妝。這個素來強勢的女人,此刻,狼狽不堪。瞧著,不勝唏噓。“媽……”秦暗沉聲開口。“不要叫我媽!你不配!”
阮麗媛惡狠狠地瞪住秦暗。原來他救下她兒子,阮麗媛已經對這張臉重新擁有好感。但現在。阮麗媛越看他,越是惡心!出軌男維護出軌男!一窩子的屎!秦暗不敢再說維護季乘風的話,只說:“有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提出。”
“你連那個賤女人都護著,我要你干嘛?”
阮麗媛后槽牙磨緊,“你跟季乘風一個德行!好好的家庭不要,非要去吃野花!你們一個比一個沒底線!”
“你還想跟晴晴復婚?”
阮麗媛一腳踹了桌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擱在桌面的牛奶,晃蕩四濺。一杯只剩半杯。秦暗看到牛奶順著桌角滴滴流下,他紋絲不動。以沉穩來處理阮麗媛的抓狂。語氣也很理智,“眼下,您有兩種選擇。一是換護工,繼續維持婚姻。二,是離婚。”
“如果您想離婚,我可以幫您爭取到大部分財產。如果您還想維持婚姻……”“離婚!”
阮麗媛斬釘截鐵,眸光堅毅。秦暗與她四目相對。在那雙堅決果斷的眸中,看到與季晴同樣的神采。到底是母女。對待婚姻,態度如出一轍。季晴當時決定離婚,也是滿眼堅決,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阮麗媛直直凝住秦暗,“他的財產都在你手里,你比我更有數。我要他凈身出戶,一分錢都不留給他!”
“您決定好,我盡量幫您爭取。他是過錯方,我會找到證據,讓他分不到多少財產。”
說到這。秦暗突然頓住,眸光掃過她,“只是,他已經全身癱瘓,您要是拿走他的全部財產。以后他住療養院,請護工的費用。”
“只要他能凈身出戶,這些我都包!”
阮麗媛一副恨死季乘風的模樣。可對待季乘風,居然沒下狠手。由此可見。她對季乘風仍然不忍心,仍然有愛。“可他憑什么這樣對我!他都癱成這樣了,還亂搞男女關系!”
想著想著。阮麗媛又火氣爆棚,滿腹怨念!“男人就只有掛在墻上才老實,癱瘓都不老實,什么東西!”
“都是那個女人,對,都是她!”
她又想到什么,突然起身,幾個大步沖向前臺。秦暗怕她鬧事,也立刻提步跟上。阮麗媛將前臺桌面拍得啪啪直響,“把你們領導給我找出來,我要投訴,你們護工勾引我老公!把那個女護工給我交出來!”
她神智癲狂,時靜時動。難以冷靜,也保持不了理智。仿佛下一秒,就會做出沖動的行為!秦暗原是追著季北辰來的。可眼下,他顧及不了其他,只能把注意力留在阮麗媛身上。……一周后。季晴才得知,家里變故。是阮麗媛給她打來電話,告知她,父母將要離婚!過年時。阮麗媛還心心念念,惦記季乘風。籌備著今年,一定要把季乘風接回家里住。誰會想到,他們竟然能走到離婚?季晴起初是不同意的。阮麗媛起初也沒把男人精神出軌的事,告訴季晴。可在季晴堅決反對他們離婚時,阮麗媛終究沒忍住,和盤托出!出軌。也如晴天霹靂,讓季晴的世界受到深深震蕩!她持著電話,好久都反應不過來。那么如膠似漆的恩愛夫妻,竟然會走到出軌離婚這一步。難以置信!“媽,我一會兒回家。”
季晴道。阮麗媛卻又出聲制止,“我就是通知你一聲,沒別的意思。你不用管長輩的事,忙你自己的就是了。”
季晴聽到母親的聲音很疲憊。她憂心不已,“媽,你還好嗎?我這里還有半個月就要殺青了。到時候,我帶你出去玩吧。”
“不用你帶。離完婚,我自己出去玩。”
阮麗媛嘴上說著輕松話,語氣卻很沉重,“到時候,我出去玩兩個月。季天寶那臭小子,我也任他自生自滅了。給他一筆錢,隨便他花。”
“你也是。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管好自己。”
說到這。阮麗媛生皺的手,捋過疲憊的臉,“我照顧你們幾個小的,還有那個老的,已經快把自己榨干了。我要出去清凈兩個月。”
季晴也是離過婚的人。推己及人,非常理解阮麗媛離婚后,想追尋自我的心理。女人,總容易在婚姻里,迷失自己。“媽,你盡管出去玩,不用擔心我和小寶。小寶那邊有事,我會管的。”
季晴頓了頓,又問:“媽,那,你什么時候去辦離婚?”
“等他那邊財產清算完,還要進行分割。是他犯錯,我要拿大頭。”
提到財產,阮麗媛咬牙切齒起來,“我咨詢了律師,說是不能讓他凈身出戶。因為他全身癱瘓,跟女護工進行不了猥瑣的事,不算身體出軌,頂多算精神出軌。”
“再加上,家里錢都是他賺的,他現在還全身癱瘓。凈身出戶是不可能了。只能是,盡量多爭取一些。”
提到算財產,人跟人之間的關系,就直接降到冰點。季晴回想起,那個笑容慈祥的父親。心里,泛起一股酸楚。“媽,這段時間,你要是覺得家里不好住,過來和我住酒店也可以。”
季晴咬住下唇,“或者,我回家陪你住。”
隔著電話,感受到女兒的關心。阮麗媛眼淚直接流下,鼻頭酸得很。她一把抹去眼淚,擠出堅強的笑,“不用了。我最近可忙了,家里一堆事情要整理。出去玩的東西,旅游攻略都要做。還有你爸……那個賤男人的東西,我要理出來都丟掉!”
提到季乘風,她語氣又染上恨意,咬牙切齒得很。可不過片刻,還是疲軟下來,“總之,你不用回來。我不需要你們操心,人好得很。”
“媽媽……”“晴晴啊。”
阮麗媛嘆息一聲,“媽活了半輩子,給兩個男人生了孩子。最終,沒落著一個好結果。我現在,是越活越糊涂。越覺得婚姻和男人,都是垃圾!”
“秦暗……”阮麗媛突然提起秦暗,“他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他跟你后爸一個德行。”
“你那時候離婚,是因為季雨的糾纏。其實說白了,貼上來的女人是賤,但防不住那些女人的男人,更賤!”
“秦暗是賤男,你后爸也是!你千萬,千萬不要和他復婚,他就是一坨屎,即使時間久了,也不會變成巧克力!”
“你切記,不要反復吃屎!”
季晴聽得口干,“媽,你有心情說笑,也挺好。”
阮麗媛怒道,“我不是說笑,我就打從心底,覺得你后爸和秦暗,就是兩坨老鼠屎!你就是單身一輩子,你也別選秦暗!”
隔著電話。季晴能感覺到,阮麗媛的情緒起伏跌宕,并不正常。時而疲憊,時而亢奮。時而郁郁寡歡,時而義憤填膺。她很擔心。后來。掛斷電話,季晴深夜回家。她到家時,季天寶給她開的門。季天寶領她到阮麗媛的房間。姐弟倆沒進門。只是從虛掩的門縫望進去。阮麗媛在處理季乘風的東西。于是說是處理,不如說是毀壞!季晴姐弟親眼看到,阮麗媛手持剪刀,將季乘風的衣服一件一件剪成碎布!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季晴剛想推門進入,季天寶就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出去!他到底是一米八高個的大小伙。季晴也掙扎不過他的力氣,硬是被她拖到樓下,拖進他的房間。“小寶,你干嘛?”
季晴問。季天寶把門鎖上,這才小聲開口,“你不要去惹媽。她最近每天晚上都這樣,傭人去管她,都被她的剪子給傷了!”
“每晚?”
季晴心一沉,擔憂涌上胸口。她在電話里,就聽出阮麗媛起伏不定的情緒了。果然。母親沒有她以為的那么堅強,豁達。“是啊。要離婚了吧。她最近老說,要把我丟給爸,讓你自力更生去。她說兩個孩子她都不要了。她要離開我們,走得遠遠的。”
季天寶眉目攏上深深的憂,“姐,媽不會真這么做吧?”
“不會的。”
季晴雪白柔嫩的小手落在季天寶肩上,輕輕拍撫,“媽只是接受不了爸做錯事的現實。畢竟這么多年,她一直覺得,她嫁的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臨了,爸犯下這種錯,她難以接受,也正常。要給她時間,讓她走出來。”
“姐。你要不要,勸勸他們別離婚?”
季天寶小心提議。向來沒心沒肺的季天寶,這幾天,情緒狀態也郁郁不樂。他從小在愛中長大,沒有失去過愛。最近這些天,搖搖欲墜的家庭,也讓季天寶害怕家人會一一離開自己。季晴自己也是離婚人士,也是介意第三者才離婚。要她去勸被出軌的母親,將就這段婚姻。季晴很難勸出口。但是。看著弟弟那雙純澈清明的眼,又于心不忍。季晴輕撫季天寶的后背,“你不要太擔心,爸媽就算是離婚,也都是愛你的。姐姐也是。媽媽如果想出去散心,你就找姐姐。”
“嗯……”季天寶垂頭喪氣,走出兩步。突然。他回頭抱住季晴,腦袋埋得很低,很是依賴她。輕輕拍撫少年的后背,聽到他悶悶的聲音說:“姐,我不想這個家散掉。”
“知道。我知道這種感覺。”
季晴安哄著個比她高十幾厘米,但又極其脆弱的弟弟。她年紀還小時,經歷過一次父母離婚。家庭分裂的痛,確實難受。“我明天,去療養院看看爸。問問爸的意思,他如果不想離婚,說不定能勸動媽媽。”
季晴只能這樣安撫弟弟。翌日。季晴就趁劇組的飯點時間,去了一趟療養院。她心里,對季乘風這位后爸,感情頗深。共同生活多年。季晴早已忘了她的親生父親,只將后爸當作唯一的父親。其實。她也不愿意這個家,鬧得分崩離析。當她來到季乘風所住的療養室時。透過門上玻璃,卻見到了那久違的,熟識的身影。男人穿著高訂西裝,立在床邊。他肩寬窄腰,身姿筆挺。西裝袖管上,那枚金色袖扣在燈下,閃閃發光。僅僅只是背影,自帶矜貴高雅的氣質。是秦暗。季晴的腳停滯在門口,不敢入內,不敢出聲。見到他,又是留戀,又想躲避。這時。屋內傳出他二人的對話。只聽季乘風對秦暗交待,“錢,我分到多少都不重要。只要剛好夠用就行。我對不起淑貞。麗媛天天鬧她,鬧得她丟了護工工作,兒子也被退學。你一定要幫我多補償一些。”
“你帶她兒子去改個名,換個更好的學校。再給她們母子一套房,幫她找到工作。錢的話,就給100萬吧。”
“是我對不起她,她如果還想要什么,都盡量滿足她。不要委屈了她。”
季乘風在安頓那位女護工的生活。這些話。季晴聽來是那么刺耳。一時。她的記憶也被拉回遙遠的過去。曾幾何時。秦暗也花了很長時間去安頓季雨,又給她錢,又給她安排工作。即使后來送她出國,也給她房子、傭人和錢。她那時當局者迷,還允許秦暗為季雨安頓好這一切。此刻。旁觀者清。聽到季乘風安頓小三時,她只覺得,這個男人對小三有情有義!對她母親,卻是冷血無情!母親沒做錯任何事。僅僅只是因為,他變心了!秦暗垂眸,“知道了。您還有什么吩咐?”
“我的家人,你也幫忙照看著點。”
季乘風道。秦暗應聲,“我會的。”
“還有……”季乘風蒼茫的眸凝向天花板,“幫我換一家療養院。不要讓麗媛她們知道。我該和她們,保持距離了。”
秦暗停頓半分鐘,才答應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