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辦公室的溫度又是上漲了幾分。
那扭曲的空間像是蒸騰的火焰，紛紛將矛頭對準了江祈年，似乎只要他敢有所舉動，便會將其鎮殺當場一樣。
如此強大的威壓下，江祈年其實是有點兒繃不住的。
但狠話已經放出去了，這時候哪怕是為了面子也得強撐著不是？
可就在他感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清爽的涼意流遍全身，那涼意不僅驅散了周圍的炙熱，還抵消了那股淡淡的威壓。
“這是……冥河之水？！？”
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來源后，江祈年愈發感到震驚起來。
因為其散發出來的氣息居然和冥河之水完全一致！！
接著，他又試圖主動去操控在體內不斷運轉的冥河之水，卻發現這冥河之水并不能受自己掌控。
這也讓他更加疑惑。
從目前來看，冥河之水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而且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恐怕還會保護自己，但這不受掌控的力量江祈年又有些擔憂。
畢竟體內有個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東西，這實在談不上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趙晟月的感知何等敏銳，因此在冥河之水出現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只見她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然后開口說道：
“你居然是……”
“趙局！殺了我！”
“額…不是…你……”
“殺了我！”
“這……你可能誤會了，我其實沒有……”
“快！快殺了我！！”
望著這突然瘋批一樣的少年，趙晟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她平時雖然行事果斷霸道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濫殺無辜。
更何況她只不過是試探試探對方而已。
畢竟總不能隨意相信對方的身份，既然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那么肯定是要確認江祈年的身份是否屬實才行。
可通過剛才的聊天她已經有了判斷，之所以會嚇唬他也不過是為了好玩而已，畢竟李天虹那人她也不怎么待見，之所以還留著他，只不過沒找到合適的理由給踢出去罷了……
換句話說就是，哪怕江祈年真殺了李天虹也無所謂，在這樣的世界中，實力不足還威脅對方，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也就是江祈年看在她的面子上僅僅是教訓了一番而已，但凡換個人的話，恐怕李天虹這條狗…哦不對，是小命就保不住了。
但趙晟月怎么想也沒想到江祈年的腰桿居然這么硬。
一言不合就讓自己殺了他。
這……實在是給趙晟月整不會了……
殺是肯定不能殺的，但她好歹也是這世間一流的強者，突然服軟吧……也確實是有點兒沒面子……
“咳咳。”
為了掩飾尷尬，趙晟月只能假裝咳嗽了兩聲，可是在無意間看到江祈年那炙熱的眼神后，她就真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那個…什么，祈年啊，我…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一些，畢竟……畢竟咱們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你看……”
“趙局，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是說讓您攻擊我，我想印證這冥河之水是否能為我所用。”
江祈年充滿歉意的揮了揮手。
通過趙晟月剛才的話來看，她應該是認出來了自己身上的冥河之水了，所以江祈年也就沒有隱瞞。
“額……那好吧……”
趙晟月點了點頭，隨后一縷火苗兒便從其指尖飛了出去，直奔那江祈年而去。
她也擔心太強的手段江祈年防不住，因此這縷火苗兒僅僅有半神巔峰的程度，哪怕江祈年實驗失敗，他也能將其抵擋下來。
可接下來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火苗兒在距離江祈年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任憑趙晟月如何催動都寸步難進！
接著，她稍微加強了下火苗兒的威力，但是隨著其不斷接近，竟是有著隱隱熄滅的征兆！
最終，在火苗兒觸碰到江祈年眉毛的那一刻，就像是一根燃盡的火柴一樣，撲閃了兩下，便徹底消散在空中……
這下江祈年也是若有所思起來。
冥河之水他無法操控，可是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卻會突然在體內運轉起來，而且還是按照大小周天的方式來涌動的。
至于其具體作用就是以自身為中心，散發出大約十公分左右的領域出來，在這個領域中所有的能力都會失去效果。
看起來是強大無比，不過這種能力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在冥河運轉之后，他就會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仿佛精神經歷了巨大的消耗似的，因此他猜測這被動能力自己最多釋放三次。
一旦超過三次，恐怕他就會直接暈了過去。
可江祈年卻并不在乎，保命的東西嘛，需要的代價肯定是大一些的，有了這冥河之水，他在戰斗時也多了些保命的手段。
“你體內為什么會有冥河之水？”
見狀，趙晟月好奇的問了一句。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江祈年體內的東西是冥河之水，雖然李天虹早就給她打過小報告，可一個連妖物品種都不識得的人又怎會認識這種奇物？
而且看樣子這冥河之水還成了江祈年的囊中之物，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使用方法，但隨著對方實力不斷增強，早晚有一天能將其徹底掌控。
如此，她心中的猜想也愈發確定下來。
等江祈年解釋完過后，便又是對趙晟月問道：
“趙局，您剛才似乎是認出了我的身份？”
聞言，趙晟月點了點頭，可看模樣似乎是在猶豫著什么，因此并未在第一時間回應他。
等過了一兩分鐘，其臉色忽然一凝，仿佛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
“我之所以在最開始說見到過你，是因為這個世界中斬斷天道的那個人，和你長的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江祈年也是大為震驚起來，他面露驚訝的看著趙晟月，想要在其臉上尋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可讓他失望的是，趙晟月面色凝重，神情也是說不出的認真與肅穆。
見狀，他也是深深皺起了眉頭，仔細思索著什么。
緊接著，趙晟月也是沉聲說道：
“我自然沒有見過當時的景象，但是我爺爺就是在那場大戰中犧牲的。
據說當時天昏地暗，明明是白天，可是卻一點兒光亮都沒有。
天空中雷聲不斷，血雨飄搖，冥河之水肆意飄揚，無數強者的鮮血浸染了這片大地，宛若天哭。
但具體原因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因為所有參加過那場大戰的人，不論是神明，還是神侍，亦或者是氣象局全部都毀于一旦，無人存活！
至于為什么我見過你，那是因為我是天生神體，神明轉世，因此我自然帶著一些曾經的記憶。
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這張臉，以及你的名字！
因為在這個世界中，你的名諱對于我們這種位于頂端的人來說，就像是一個禁忌！！”
趙晟月的話中信息量很大，以至于江祈年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呆呆的望著前方，像是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自己斬斷了天道，是這末世的罪魁禍首？
而且還成為了禁忌？
他不知道未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他可以確定，趙晟月的這個平行世界就是從他們的世界演變過來的，甚至二者很有可能就是同一條時間線！
如果斬斷天道的人真是自己的話，那么這條線肯定是自己進入氣象局的時間線。
倘若不加入氣象局的話，那么自己就不會在如今的世界中獲得冥河之水，趙晟月的言論就會變成無稽之談。
可事事沒有絕對，自己是這天道的一處漏洞，就算當初加入氣象局，如今肯定也不會回歸平凡。
所以關于兩者之間到底是不是同一條時間線，還有待考證。
“您的意思是，我就是造成這個末世的元兇？”
“非也。”
令江祈年沒想到的是，趙晟月搖頭否認了他這個說法兒。
“誠然，因為天道被斬斷，所以世界變成了目前這個樣子，可是按照我的記憶來看，如果你當時不這么做的話，恐怕局面還會更加糟糕。”
“此話怎講？”
“你這一路走來，是否覺得這個世界很凄慘？”
聞言，江祈年沉默了一兩秒，最終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
“但你有沒有發現那些四處作惡的大多都是一些妖物？”
“對。”
“所以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的話，你并不是開創末世的元兇，同樣，也稱不上是什么英雄。
不過我并沒有資格質問你，因為根據零碎的記憶來看，當時已經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了，雖然神明之間也分為不同的陣營，但他們確確實實都是這片大地最古老的存在。
敗局已定，既然沒辦法扭轉戰局，只能是采用同歸于盡的辦法。”
說著，趙晟月緩緩走到江祈年面前，然后像是在托付什么東西一樣，神情莊重的開口說道：
“那個人也許就是你，但也許是另外一個你。
可不管怎么說，你是唯一能改變既定未來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這絕境之中，找到一條完全未知的時間線！
這種事情我做不到，你們局長也做不到，甚至是所有人都做不到，唯有你才可以！！”
“為何趙局您就覺得我一定可以？”
“或許是因為一個夢吧。”
“什么夢？”
此時的趙晟月已經站起身來。
只見她慢慢走到了窗戶面前，目光像是在注視著倒映的自己，又像是在遙望那烏云密布的天空。
“花開四瓣，名為希望。
而你，則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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