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太皇太后微微的偏過頭看著蘇麻喇姑說:“蘇麻,去把東西拿來。”
“是!”
沒過一會兒,蘇麻喇姑就捧著一張明黃色的圣旨走了過來。
太皇太后親手把它放到如意的手里,但是她卻是看著康熙說:“這是哀家這一生留下的最后一道懿旨,玄燁答應哀家,答應哀家讓……讓如意婚事自由,啊?”
如意手仿佛有千斤重,她再也忍不住撲到太皇太后的身上放聲大哭。
“朕答應,朕許她婚事自由。”
康熙淚流滿面的看著太皇太后,他緊緊的攥著太皇太后的手,他愿意用自己的壽命給太皇太后添歲,他愿意折壽!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求過別人,可是現在他愿意求求老天爺,求老天爺不要把他的瑪嬤帶走。
他已經沒有了阿瑪額娘,再失去瑪嬤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可是老天爺好像并沒有聽到康熙心中的聲音,太皇太后越來越容光煥發,看起來竟像是回光返照一樣。
太皇太后最后的心事也沒有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捧起如意的臉好好的看了看。
“丫頭,再對老祖宗笑一下,就像你第一次見到哀家的時候那樣。”
如意擦眼淚胡亂的一擦,沖著太皇太后就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往日只事走馬觀花的在腦海里重現,太皇太后饜足的說道:“哀家這一生,足矣。”
“溫太醫,溫太醫,你快過來,快!”
溫太醫毫無形象的爬了過來,一套針刺了下去累的溫太醫滿頭大汗。
宜妃悄悄的走到皇貴妃身邊攙扶著她,二人含淚對視了一眼,心中全都是悲痛和哀傷,甚至有些恐懼聽到溫太醫的聲音。
康熙跪在太皇太后的床邊無論眾人怎么勸導他始終都沒有松開握著太皇太后的手,溫太醫以一種極不舒服的姿態下針、拔針,終于,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溫太醫說道:“皇上,太皇太后救回來了。”
康熙慶幸的閉上眼睛,胸口的氣還沒有松就聽到溫太醫說:“只是皇上,此乃第二次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若是下次……”
康熙明白溫太醫口中未盡之語的含義,他了然的點點頭,十分難得的說:“朕明白,多謝溫太醫。”
溫太醫立刻跪在地上,那可是皇帝他可承受不住天子的一聲謝。
康熙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等到情緒平靜下來后這才站了起來。
看到康熙腿微微顫抖了一下,太子立刻上前拖住康熙的小臂,康熙拍了拍太子的手順勢借著太子的力量支撐住身子。
“皇貴妃,傳令下去沒有朕的旨意不允許宮中任何人來慈寧宮打擾太皇太后,違令者,斬。”
“后宮妃嬪凡是有阿哥的都把孩子看好,十四年紀小,密嬪又有孕,這樣吧,皇貴妃你先來帶十四一段時日,讓密嬪好生安胎,沒有事你就不要出來了。”
密嬪牙都要咬碎了,可是這是皇帝的命令,不論她多不甘心可她只能把十四阿哥送到承乾宮去。
這個時候她若是再不知趣的開口那她就離德良二人的下場不遠了。
十四阿哥眼睛都亮了起來,只是他感受到身邊額娘的情緒立刻把頭又低了下去。
此事正好被太子妃看到,太子妃心中記住這件事決定有機會一定要跟如意說一說。
安排完妃嬪的事,康熙又把直郡王招了過來。
一手拉著一個兒子,康熙心中的重擔也輕了些。
“保成,朝中的事務你繼續管著,沒有大事你自己做主就是,老三老四他們穩重,你盡可以與他們商量著來。”
“至于軍中的事就交給保清,有老五老七在朕也放心。”
被提到的王爺們全都跪地接旨,九阿哥微微的上前一步眼睛里全都是擔心,可她,到底也沒有在這個關鍵時候說些什么。
康熙注意到這個平時最頑皮的兒子,聽說老祖宗的病還是他和小十發現的,康熙在心中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他的兒子們沒有一個是不中用的,是他小看了他們。
“胤禟、胤?你們倆做的很好,皇阿瑪十分欣慰。你們也看了如今的狀況,你們愿不愿意帶著十一十二和十三一起去承乾宮照顧十四?”
“你們的佟額娘要幫助太子妃管理后宮,你們愿意多幫幫她嗎?”
九十兩人同時上前跪在地上拱手道:“皇阿瑪,兒子愿意!”
“好。”
把事情安排完,康熙這才轉過身把如意拉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朕和如意親自在這里照顧太皇太后,沒有重要的事你們就不必過來了,溫凌云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是!”
……
等到眾人離開康熙這才流露出濃濃的絕望。
他給太皇太后往上拉了拉被子,隨后招呼著幾人往外面走去。
“溫凌云,你實話告訴朕,太皇太后還有多少時日。”
溫太醫跪在地上,心里斟酌著若是自己說了實話會不會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可是不說實話他也給太皇太后續不了命到時候還不是死路一條。
早起晚死都得死,他選擇早死早超生。
于是溫太醫沖著康熙扣了一個頭,低著頭清朗的說道:“回萬歲爺,以臣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太皇太后最多還有兩個月。”
心里咯噔一聲康熙驟然起身,溫太醫就跟沒有發現似的安靜的跪在地上。
如意手里不停的攪動著帕子,她抬眼向上看去只見康熙又緩緩的坐到了椅子上。
“此事不準透漏給第四人知曉,溫凌云你下去開藥吧。”
溫太醫弓著腰緩慢的后退,其實他哪里還用得著開藥,太皇太后這種情況只能靠補品吊著了。
哎……
……
從那以后康熙每日都親自在慈寧宮侍奉湯藥,有的時候甚至直接在慈寧宮住下。
宮里宮外全都盛贊康熙孝心一片。
康熙更是帶著太子及文武百官去了天壇祈福,祝禱太皇太后長命康健。
然而,就是在康熙和如意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太皇太后還是沒能熬過康熙三十一年,最終在康熙三十一年臘月二十五與世長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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