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龍圖案卷集·續 > 第 19 章 19 執念
  太師府書房前的院子里,眾目睽睽之下,太師九位夫人,太師府那么多侍衛,屋頂上一圈影衛,再加上展昭和白玉堂兩大高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個潛入太師府書房偷東西的黑衣人,變成了一堆鹽。

  院子里瞬間靜默,大概是因為最近太尉府滅門的案子太轟動了,以至于武試考生變鹽的事情都被蓋了過去。然而……親眼見到這大變活人,還是讓眾人都震驚了。

  展昭張著嘴楞在那里,腦袋里反復一個想法——沒有破綻!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機關門道在里邊,怎么弄出來的?

  院墻上的白玉堂是從高處看的,五爺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他下意識地就去看展昭,想著展昭站得更近,應該看得更真切。

  然而瞄了一眼,五爺差點笑出來。

  展昭現在的表情,就跟之前公孫騙他說一年不能吃海鮮的時候差不多。

  就在這時,一陣笑聲打破了院中的沉默。

  眾人都回過神,就見太師站在書房門口的臺階上,看著那堆鹽正哈哈大笑。

  幾位夫人都傻呵呵瞧著自家相公,展昭和白玉堂也對視了一眼——怎么啦?

  小良子跑到太師身旁,仰著臉問他,“小胖胖,你知道他是怎么變成鹽的么?”

  太師笑完了,摸了摸小良子的頭搖搖頭,“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哈哈……”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地看著太師——這位碰到完全搞不懂的事情竟然是這個反應。

  龐煜還是比較了解他爹的,別看他爹平日一門心思裝草包,遇事傻三分的樣子,可事實上基本啥事兒都在他掌握之中,這次竟然笑了,表示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了。

  太師府幾位夫人圍在一起討論,覺得是不是鬧了鬼了這么邪門。

  白玉堂也從屋頂上下來了,到了展昭身旁。

  展昭對五爺輕輕一挑眉——你在房頂上看出什么竅門沒有?

  五爺搖了搖頭,看展昭——你近看也沒發現破綻?

  展昭也無奈一聳肩。

  “鮫鮫呢?”展昭想了想,問白玉堂。

  五爺朝身旁看了一眼……鮫鮫就出現了。

  經過黑風城那一段時間的“鍛煉”,鮫鮫已經非常大了,所以平時白玉堂都不讓他出現,不然總瞧見個巨人跟在身后也蠻詭異。但鮫人歸根結底還是冰魚族的內力,因此只要白玉堂在他也就在。

  但鮫鮫出現之后,也就是蹲在一旁搖搖頭。

  展昭瞅著蹲著都比自己高的鮫人也怪別扭的,小聲問白玉堂,“能不能讓他變小點兒?再那么大下去喵喵樓都裝不下了!不就是內力么,跟饅頭似的,用力捏兩下沒準能變小?”

  五爺微微地愣了一下,莫名覺得展昭這話似乎讓他有點啟發,但是具體又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五爺忍不住皺眉。

  展昭伸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那意思——別急耗子,慢慢想總能弄明白的。

  院子里眾人議論紛紛,小四子和小良子圍著那個鹽堆繞了好幾圈,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太師走到了展昭和白玉堂身旁。

  五爺將那根“墨條”和那個“鎮紙盒子”遞給了他。

  太師拿起來端詳,展昭也湊近了看,“這是什么呀?”

  太師盯著看了一會兒,歪頭想了想,將那根墨條舉起來,“這個有些眼熟……對了!”

  太師將東西又給了展昭,“那日在太尉府的院子里放著一口木箱子,破破爛爛的還有麻繩捆著掛著扁擔……”

  白玉堂忍不住看了太師一眼,心說——這位真不是一般人,那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尉府的地窖里,自己因為怕臟沒進屋看尸體,所以在院子里研究了一會兒那木箱子。太師就是在慶平侯和八王爺吵架的時候過去勸了個架,竟然注意到了那個箱子。而且太師的記憶很準確,五爺剛才撿起那根墨條就覺得眼熟——就跟那天他抱著小四子,站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個“槨”的木材一樣,黑色底,金漆的字或者圖案,意義不明。

  此時,外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眾人下意識地仰起頭看了看,不知不覺,已經三更天了。

  太師對幾位夫人擺擺手,讓趕緊抱著孩子去睡覺。

  夫人們抱走了小四子和小良子,連同龐煜一起拽走了。小侯爺剛才被一嚇已經徹底清醒了,邊跟著他幾個娘出院子,邊攛掇展昭和白玉堂留下過夜。

  展昭和白玉堂也挺同情他——每次撞鬼的都是他,真是太慘了!

  太師對展昭和白玉堂招了招手,示意跟他進書房。

  進屋后,太師先讓龐福將龐煜剛才說的撞鬼過程跟兩人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離奇。

  五爺問,“龐煜說他看到個新娘子的影子?”

  龐福點頭,“對啊!我們也都聽到女子的慘叫聲了。”

  “所以是一招聲東擊西?”展昭晃了晃手里的鎮紙,“對方想偷的是這個東西。”

  “可能還不止這一樣。”太師道,“我們進院子的時候,那黑衣人還在書房里,如果只是這東西,拿到手趕緊走才是,還留在這里,說明還有其他的東西想找。”

  太師指了指桌上桌下幾個箱子,“老夫令人將太尉府的書房都搬過來了……哼哼。”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太師。

  太師搖頭,“在太尉府的時候,那黑子……咳咳,老包就說,書房太亂了,似乎是有人找過東西,果然還是他最黑。

  展昭和白玉堂都默默反省了一下——書房很亂么?怎么看出來的?

  太師讓龐福去弄輛車,把這些箱子都原封不動裝好,讓展昭他們帶回開封府去給包拯。

  展昭拿著那個鎮紙問龐太師,“太師,這東西是太尉的么?”

  太師笑了笑,“展護衛,你若是藏東西,會藏哪兒?”

  展昭想了想,“嗯……”

  太師拍了拍他,“只有那些念書人,才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鎮紙里,太尉武狀元出身,那是個武官。”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點頭。

  “所以這東西肯定是他得來的。但是這個東西并不是太重要,因為它擺在隨處可見的地方,除非是知道這東西存在的,不然就算家里進了賊,也不會有人拿這枚鎮紙。”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有道理。

  “可如果還有別的東西,那就是太尉有意藏起來了,不太好找。”太師說著,微微一撇嘴,“曹魁有沒有另一面暫且不提,但他為人處世心思縝密,為官清廉也很正直,跟老包有點像。”

  展昭和白玉堂都瞧著太師——矮油,您這是在夸包大人么?

  “咳咳。”太師一撇嘴,“總之,讓老包去翻翻,沒準很快能找到。”

  “另外么。”

  展昭和白玉堂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太師又叫住了他倆。

  太師伸出兩根胖乎乎的手指,“老夫還有兩點建議。”

  展昭和白玉堂認真聽。

  “首先,老夫還是覺得,曹魁是個癡情的人,無論他是不是思念亡妻,總之他肯定心里有個人!”太師十分篤定地說,“他所作的一切,就是為了這個人!”

  白玉堂有些好奇,“這么肯定?”

  太師點點頭,“白手起家能爬到一品之位的才幾個人?更何況還是武官出身又沒有戰功,他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這年頭平民出身,能不到五十就位居一品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包拯或者公孫某那樣的,這種叫天之驕子,老天爺賞飯吃。另一種,就是努力過所有人的那個!老夫都要靠妻室靠女兒的,曹魁千辛萬苦出人頭地,不貪財不好利,也不想造反當皇帝,反而在家里弄些個什么神神鬼鬼……你們說他圖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出神——的確,太尉圖什么呢?

  “這世間比才華更可怕的,就是執念了!”太師道,“圣靈王為了靈后輪回一千年都沒有罷休,你們不妨去查查老曹的底,這種執著不會憑空而來的,肯定是有一段往事。”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啊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第二點就是。”太師指了指院子里的鹽堆,“那個!”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頭。

  “老夫是不會武功,但在我看來,無論兇手是誰,他功夫不會有你倆好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太師,這個么……

  太師微微一笑,“這世上除了那些成神成佛的,沒人功夫比你倆好了,能比你倆武功好,也不用變成鹽逃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讓太師逗樂了。

  “所以說這里頭肯定有個門道,但這門道跟功夫沒關系!”太師拍了拍兩人,“你倆琢磨這事情的時候,可以不用太執著于功夫這一點,盡量找找古法。”

  “古法?”

  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問,“太師覺得,這讓人變成鹽的方法,是一種古法?”

  太師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古人古法古人知,今人今法今人知,只有今人古法,才能忽悠了今人呢。以前肯定也有人中過這種招數,往過去查!”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得不佩服太師,這老頭兒也太精明了,的確龍圖舊卷上有以前武生變鹽的記載,太師是肯定沒看過的,全憑推測。

  跟太師道了謝,展昭和白玉堂就告辭離開了。龐福帶著家將,將那些卷宗也一同送去了開封府。

  這一趟折騰完,都快五更天了,展昭和白玉堂想先小睡一會兒。

  可躺在被窩里,卻完全沒有睡意。

  展昭盯著幺幺垂在半懸空,慢悠悠一晃一晃的尾巴發著呆。

  白玉堂眼前反復出現剛才黑衣人變成鹽的那個過程,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在床上翻了兩個身,展昭忽然坐起來了,問白玉堂,“吃宵夜么?”

  白玉堂也坐了起來,“去太白居喝杯酒?”

  展昭拽了外袍披上,“走!”

  ……

  太白居天不亮當然是不開門的,但后廚很熱鬧,廚子和伙計們都在準備今天的食材,有些燉菜已經上鍋了。

  廚神郭天正好在,見展昭和白玉堂跑去了,就炒了倆小菜燙了壺酒,跟他倆一起坐著喝兩杯。

  幾杯酒一喝,再加上小風一吹,展昭和白玉堂倒是覺得沒那么煩了。

  白玉堂問起郭天,鹽和鹽之間有什么區別么。

  展昭覺得五爺正兒八經問對人了,這世上對油鹽醬醋最有研究的,可不就是廚子么!

  “那區別可大了!”郭天道,“不說產地,光粗鹽細鹽就各有不同,晾曬的手法不一樣味道也不一樣。”

  展昭和白玉堂想起開封府又要多一堆鹽,就覺得酒水都帶咸味。

  郭天樂了,問,“你倆是查案子么?我也聽說了,好好的考著試考生突然變成鹽了。”

  展昭和白玉堂跟著點頭。

  “我還以為你倆不查這案子呢。”郭天托著下巴給兩人倒酒,“畢竟最近傳的最兇的還是太尉滅門的案子。”

  展昭和白玉堂接著嘆氣。

  “說到太尉曹魁,我認識個人,他說自己跟太尉是老鄉。”

  郭天一句話,展昭和白玉堂立刻精神了,盯著他看——老鄉?

  郭天道,“我平日不總去三家弄耍錢么,有個推牌九的賭友叫黃萬,西北人,平日就倒賣些西北土產,很有門路,我常跟他買些稀有食材。有一次我們賭錢的時候,他就猛吹牛皮,說自己跟太尉曹魁是老鄉什么的。我們當時都當他瞎吹,他見我們不信還急眼了,說曹太尉經常托他從西北老家買東西,可熟了。”

  白玉堂問展昭,“太尉是西北人么?”

  展昭皺個眉頭,“我怎么聽說他老家是應天府的?”

  白玉堂想了想,“多羅說他爹多啟跟曹魁很早就認識,還認識他夫人,多羅哪里人?”

  “應天府的人啊。”展昭倒是很肯定,“多羅講過自己祖籍應天府。”

  “那你那位朋友黃萬哪里人?”白玉堂問郭天。

  “熙州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解,“熙州離黑風城都不遠了,這么遠啊?”

  郭天,“所以黃萬的確是吹牛么?”

  “上哪兒能找到黃萬?”展昭問郭天。

  “三家弄有個西北酒莊就他家開的。”郭天道,“他平日就在那一帶活動,不是在鋪子里,就是去后巷的賭坊賭錢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準備待會兒天亮了去看看。

  展昭挺挺胸,對白玉堂眨眨眼,那意思——耗子!瞧見沒!要不是來吃宵夜還不一定有這個線索!貓爺要時來運轉了!

  白玉堂一手端著酒杯一手給展昭夾菜,點頭哄著來——天下那么多貓,你最厲害!

  喝了幾杯酒又白撿了個線索,兩人突然就有些困了,跑回開封府蒙頭睡了一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展昭和白玉堂精神抖擻起床準備去查案。

  出房門,正碰上公孫低著頭從對門屋里出來,公孫先生還挺逗,這次沒拿藥箱子,而是拿著個錢袋子,邊走似乎邊數銀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湊過去看。

  公孫一抬頭瞧見他倆還嚇了一跳,四周圍看,邊問,“小四子回來沒?”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昨晚這一通折騰啊,倆孩子估計還沒睡醒呢吧。

  公孫點點頭,將錢袋揣好,那樣子像是要出門買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趕緊跟了出去,院門口遇上打著哈欠伸懶腰的霖夜火。

  火鳳見展昭和白玉跟著公孫,就也跟上,“你們去哪兒啊?”

  公孫說,“去金鋪。”

  “先生,你要買金器啊?”

  公孫點頭,“前兩天妖王跟我說,有空給小四子買只小金豬戴,能辟邪還能少做噩夢。”

  五爺剛才掃了一眼,發現錢袋里不少錢,“買多大一只金豬啊?”

  公孫擺擺手,“多買幾只放家里,省得他一天到晚做怪夢!干脆去訂做個金豬枕頭!”

  展昭他們幾個都哭笑不得,公孫這個做爹的也是心累,兒子天賦異稟自帶神通,做爹的真是睡覺都不踏實。

  “你一個人去?不帶趙普?”展昭有些不放心,畢竟公孫先生是他開封府鎮宅之寶。

  “趙普一大早又去考場了,說今天要比馬術,考試比較重要。”

  “那我跟你一塊兒去。”霖夜火一聽去金鋪還是有興趣的,正好看看有沒有好看的金鐲子,給妹子買一個。

  公孫和霖夜火一起走了,邊走邊討論去哪家金鋪,陳家好還是劉記好。

  展昭和白玉堂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三家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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