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河似乎是感覺到孟歸荑在看他手上的鐲子,微微拉了拉袖子,擋住了那只鐲子。
雖然他知道大小姐不會笑話他一個男人戴鐲子。
可被人說的多了,他還是會有些在意。
“很好看。”孟歸荑收回了視線,想了想,這樣一直盯著他應該是不禮貌的。
更不要說御河對視線比別人敏感很多。
雖然她確實不像花攏月那樣會做人,有時候也會傷了別人的面子。
可如今的她確實跟著林悅師姐和花攏月學了不少。
以前她是青云峰峰主的親傳弟子,自己的師父可是掌門之徒。
便是遇到別峰弟子,她也只需要微微扶手作揖即可。
從不曾管別人是怎么看她。
因為別人也不敢。
她自覺無錯的地方,放在旁人的眼中,便是目中無人,是不可理喻,甚至是自私自利。
曾經她拔了一修士的劍骨,被他坡口大罵自己不得好死。
那是她不生氣,一點兒也不生氣。
若是她還在太清門,自己想要劍骨,便有人送上門來讓她拔。
而且她也不曾白拿對方劍骨。
不是給了黃金無數,靈石上千嗎?
即便以后不修仙了,那也可以逍遙度日。
甘為劍修,本就天賦不如何。
——
如今想來,當初的孟歸荑,還真是十惡不赦。
那人罵的對。
她孟歸荑是不得好死。
便是想死也死不了。
“大小姐在想什么?”御河忽然開口,讓孟歸荑猛的抬眼看向了他。
似乎是她覺得自己太過于沉溺于過去,便又移開了視線,和御河拉開了一些距離。
“御河真人修的是什么功法?”孟歸荑出聲詢問。
關于他的一切,如今的她竟然才開始了解。
“白水。”御河回答。
不過說完這話,他又怕孟歸荑不懂他所說的白水為何種功法。
“白水鑒心的白水?”
“嗯。”御河點頭。
“很適合你。”孟歸荑由心道。
只不過修煉這種功法的修士幾乎很少了。
“淮山說,也很適合你。”御河想了想,又回答。
這也是為何淮山想要他照顧孟歸荑的原因。
白水鑒心,卻不為冰。
水溶萬物,也納萬物。
即便渾濁,經久沉淀,依舊清明。
“大小姐知道白水功法嗎?”御河見孟歸荑不回答,又問她。
既然大小姐想學,那他自然是要好好教導。
“不知道。”孟歸荑老實回答。
他們太清門自然是有非常上乘的太清功法和太清劍法。
“那我與大小姐說一說。”御河耐得住性子。
說起功法,便沒完沒了。
孟歸荑眼睛盯著檐下低落的水。
耳邊是御河溫和的聲音。
眨了眨眼睛,困頓上頭。
今日她就沒怎么睡,如今已到半夜。
眼皮子重的她完全睜不開。
御河還在說著,只聽到啪嗒一聲,旁邊的小人兒就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他一怔,輕喚了一聲:“大小姐?”
孟歸荑沒回應他。
御河躊躇,蹲下身子,卻有些著急。
也只得一句得罪了,這才伸手把躺在地上的孟歸荑給抱了起來。
如今雨水未歇,又是深夜。
御河也只能把她抱回自己的屋里。
等孟歸荑乖乖的躺在床上,御河才轉身要離開。
不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走回床邊,彎腰解開了孟歸荑束發的發帶。
規整的放在了一邊。
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
孟歸荑醒來時,外面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她睜開眼睛盯著窗戶看了一會兒,這才抱著被子翻身。
躺了一會兒,她才忽然想起來。
昨夜她聽御河講功法睡著了....
那個白水功法到底是如何,她是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而且看樣子,她確實在御河的床上。
孟歸荑意識到這個問題,卻沒有起來。
反而把自己卷在了被子里,只露出幾縷長發。
御河推門而入,站在門口靜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大小姐醒了,可要起了?”
他說著還退出了門外。
孟歸荑能清除的感知到御河的動作,她縮在被子里甕聲甕氣道。
“你又看不見,躲什么?”
孟歸荑探出一個小腦袋,拱了拱身子,像是一只毛毛蟲。
御河沒說話。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撒了謊。
其實,他好像看得見。
孟歸荑見御河不說話,也不為難他。
讓他進女子的屋,比殺了他還困難。
明明這是他的屋。
孟歸荑從被子里爬起來。
長發散落在肩膀上。
她睡覺確實喜歡亂動,從前卻不曾弄亂過頭發。
這已經是第三次她頭發散開了。
孟歸荑坐在床邊,看到了放在床頭的發帶,算是明了。
在師父的偏殿,在青霜森林的洞府,以及這里。
她的發帶都是御河摘的吧。
真是個講究的男人。
知不知道她如今已經不會束發了!
孟歸荑握著發帶,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
倔強的撈起自己的頭發。
她就好像是第一次用手的嬰兒,一點一點,揪著自己的頭發,讓它們聽話。
稍微松開一點,那柔順如瀑的長發就會逃脫她的掌控。
這種無力感讓孟歸荑感到頹敗。
她憤恨的把手中的發帶扔了出去。
可發帶帶著她的怨念,只是輕飄飄的飄落。
孟歸荑輪回這么多次,早就忘了生氣是什么感覺了。
如今這種真氣逆頂讓她眩暈的感覺,倒是第一次告訴她,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
孟歸荑看著落在地上的發帶。
明明睡的夠多了。
如今卻疼的厲害。
長發垂落在肩頭,這讓孟歸荑看了生厭。
她手中出現了一柄長劍,長劍瞬間劃過,孟歸荑的長發盡數落在了地板上。
孟歸荑收劍起身,徑直離開了御河的屋子。
御河就在門口,忽然感覺到孟歸荑氣息不穩,剛想要說些什么。
孟歸荑就從屋里出來。
一句話不說的離開了。
孟歸荑的頭發并不整齊。
有的短,有的長,可如今馬尾肯定是束不了了。
御河回頭望向了孟歸荑離開的方向。
這才進屋。
他走到床邊,蹲下身子,能摸到那些柔順的長發和仍在地上的發帶。
御河的手指撫摸著地上黑色的長發。
最后他攏起長發,再用手中的發帶綁住。
這才收了起來。
他站起身,轉向了窗戶,站了一會兒,這才去整理床鋪。
孟歸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準備回自己的小院。
走到半路時才發現自己沒打傘。
身上頭發已經濕透了。
她看著面前的山階。
忽然就很不想回去了。
此時的孟歸荑發現。
她除了會修煉,真是一無是處。
孟歸荑蹲在這清冷的山道上,她竟也會覺得冷了。
一把傘從她身后出現,擋住了砸在她身上的雨滴。
“大小姐別淋雨,會生病的。”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似乎在擔心她生氣。
——
ps:
歸荑第二次崩潰了,第一次是劍骨的事情。
有些心結都是要慢慢解開的。
放心,是歸荑自己解開的,別人幫不了她。
本文沒有誰救贖誰的情節。
御河?御河救不了歸荑,他只會沉淪,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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