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財團。
空蕩的會議室里,白集婉依舊還坐在椅子上,一臉灰敗。
王吾由離開之前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他說,“這還只是開始,我和我媽媽的賬,一定要你連本帶利還回來。”
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白集婉如墜冰窟。
王吾由媽媽的命,也是斷送在她手上的,連本帶利,是要她償命嗎?
腦子里各種想法橫沖直撞,一時間,白集婉快要失去理智了。
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是季北川打過來的。
白集婉接了起來。
她有氣無力地開口,“喂,小川。”
“大姐,父親讓你現在回來一趟。”季北川如實轉述。
白集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根本沒有想好該怎么面對白鳴岐。
難道要告訴他,短短一個上午,自己就被葉琳瑯奪了權,甚至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晚,晚一點吧,我現在還在忙。”白集婉推脫道。
雖然知道暴風雨遲早會來,但推遲一點,哪怕只有幾個小時,她至少還有機會找找看有沒有可以補救的地方。
可這一次,季北川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溫柔回答‘好的,大姐注意休息’,他只是十分平靜地重復,“大姐,父親讓你,現在,回來一趟。”
“我跟司機已經到公司樓下了。”
最后一句話,讓白集婉徹底放棄了掙扎。
整理好表情和衣著,白集婉下了樓,上了車。
二十分鐘后,車子便開進了白家公館,停在了主樓別墅門前。
季北川下車,替白集婉打開了車門,“大姐,父親在三樓等你。”
進到白鳴岐的臥室,白集婉看到原本一直躺著的老頭子,此刻已經坐了起來,靠著床頭。
依舊還帶著呼吸機,但臉色卻沒有之前那么蒼白了。
一走到床邊,白集婉直接就跪了下去。
“對不起,爸,是我太沒用了。”
比起被白鳴岐當面斥責,她寧愿主動承認錯誤。
可等了半天,預料中的狂風暴雨卻并沒有來。
沒有貶低羞辱,也沒有拿東西砸她。
白集婉小心地抬起頭,就看到白鳴岐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淡淡的,沒有任何喜怒,看她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兒。
白集婉沒來由地一陣心慌,膝行著往前,一把握住了白鳴岐的手,“爸,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次是我的問題,是我太小看敵人了,是我——”
“小川。”白鳴岐突然揚聲叫道。
白集婉及時閉上了嘴巴。
季北川在白鳴岐的眼神示意下,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白集婉身后。
“大姐,坐著說話吧。”
白集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白鳴岐閉著眼沖她點頭,她才慢慢地起身,坐了下去。
“這一次,不怪你。”白鳴岐緩慢地開口,“你本來,就不是阿琳的,對手。”
白集婉驚訝地看著父親。
這是她活了四十六年來,父親第一次如此寬容!
可她根本高興不起來。
葉琳瑯說得沒錯,他真的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是沒有告訴她。
白集婉有些委屈地開口,“您,您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白鳴岐用力呼吸了幾下,才繼續說道,“她,第一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可惜,你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你不用緊張,我叫你,回來,不是興師,問罪,你也辛苦,很久了,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白集婉蹭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爸!您這是什么意思!”
葉琳瑯像是兒戲一般,搶走了財團總裁的位置,原本以為白鳴岐會想辦法奪回來,可現在聽他的意思,居然是要讓她直接放棄?
開什么玩笑!
她剛成年就進入白氏財團,從基層做起,一直做到了副總裁的位置,直到三年前,白鳴岐身體出狀況,她才坐上總裁的交椅。
她辛苦了近三十年,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讓給葉琳瑯?!
“我不同意,”白集婉干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今天只是被突然襲擊,我還有辦法搶回來的,爸,你先相信我,我可以靠自己搶回來。”
白鳴岐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只這一句,白集婉就不敢再說話了。
作為白鳴岐最大的孩子,她深知這是父親已經生氣的前兆。
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白集婉掩面痛哭,“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等她哭完了,白鳴岐才開口。
“因為阿琳比你更合適。”
“她比你年輕,比你有頭腦,也比你更聰明。”
“她能那么輕松掏給你三百億,就是最好的佐證。”
白鳴岐說完,便合上了眼睛。
季北川立刻走上前,將白鳴岐輕輕地抱著躺了下來。
弄完之后,他才小聲對白集婉說道,“大姐,父親要休息了,我送你回房間。”
白集婉走出白鳴岐的房間,又走了幾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轉身,死死地盯著身后的季北川。
“小川,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季北川沒有任何回避,只是淡淡點頭,“嗯。”
“為什么不告訴我?”白集婉壓低了聲音吼他,“我給了你那么多錢啊,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季北川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笑容,“抱歉大姐,我只聽父親一個人的。”
白集婉不由得連著后退了兩步。
她突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一直以來,季北川總是對她無微不至,比家里任何一個女傭都體貼細致,就連白集婉過世的媽媽都比不了。
他總是溫柔地叫她大姐,而她也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一樣叫他小川。
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他所有的好,只是因為白鳴岐。
白鳴岐屬意哪個人,他就對哪個人好。
真是令人惡心啊!
這一刻,白集婉恨不得撕爛眼前這張臉。
“滾!別跟著我!”
季北川真的就止住了腳步,“那大姐注意休息,有任何吩咐,隨時叫我。”
看著筆挺走下去的身影,白集婉緊握著的拳頭,骨節已經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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