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
傅夫人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她惴惴不安地坐在會客廳，內心里也很希望傅行司能靠自己撐過這一關。
可有時候越是期盼什么，愿望就越容易落空。
傅夫人在樓下坐了沒多久，就聽到樓梯口傳來動靜。
一抬頭。
她就看到傅行司正扶著腦袋，擰著眉頭下樓。
傅夫人臉色微微一變。
行司都吃了幾倍藥效的止疼藥，結果就睡了這么一會兒功夫？
“行司！”傅夫人怕他眩暈從樓梯摔下來，慌忙上樓扶著他，“你睡著了嗎？感覺好點了沒有？”
“嗯。”
傅行司握住傅夫人的手腕，“媽你別擔心，我好多了。”
“……”
傅夫人突然就紅了眼眶。
他一張臉白得跟鬼一樣，還說自己好多了。
都這個樣子了，還來安慰她。
而她。
現在明明知道慕晚晚能救兒子的命，卻因為對慕晚晚的不喜，讓行司繼續承受痛苦。
傅夫人突然下定了決心。
她扶著傅行司在沙發上坐下，蹲在他身邊跟他道歉，“行司，對不起。”
“媽，您在說什么。”
“媽不知道慕晚晚能治你的病。”
傅行司眉心攏起，“您……”
“阿川都告訴我了。”
“……”
傅行司眸光一閃，他揉著眉心，疲憊道，“媽，您別自責，我和慕晚晚本來就不該在一起。您別擔心……世界上名醫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第二個能治我頭疼的人。”
如果這么容易找到。
行司怎么會被頭疼折磨這么久。
聽著兒子的安慰，傅夫人心里更加難受。
她握住傅行司的手，“醫生的話你聽到了，你的頭疼現在不能拖了。”
“媽，我沒事，醫生本來就喜歡夸大其詞。”
“……”
可他是真真切切地暈倒了啊。
傅夫人不敢再拖，“我去找慕晚晚。”
傅行司眉心攏起，“您找她做什么？”
“跟她道歉。”
“媽！”傅行司青著臉打斷她，“您怎么能跟她道歉。”
“可……”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您是我媽，如果您犧牲尊嚴才能讓我活命，我寧可去死！”
死？
傅夫人渾身一顫。
她就一兒一女。
女兒家庭美滿，她不用操心，可兒子不行，他還這么年輕，他受了這么多罪才從植物人狀態清醒。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她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再死一次。
可見傅行司神色堅決，她閉上嘴沒有再提這一茬，“行司，你去樓上休息吧，說不定躺著躺著就有睡意了。”
“媽……”
“聽媽的話。”
傅行司嘆氣，“好。”
傅夫人扶著傅行司上了樓，看著他閉著眼在床上躺下，這才離開他的房間。房門關上的瞬間，傅行司睜開眼睛。
他穿著拖鞋，緩緩來到落地窗邊。
靜靜站著等待了一會兒，就看到家里常用的車子駛出了老宅。
傅行司唇角輕挑。
……
一個小時后。
醫院門口的一家咖啡館內，傅夫人和慕晚晚相對而坐。
兩人相對無言。
片刻后。
慕晚晚才面無表情地開口，“傅夫人，我認為上次我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我姐還在醫院等著我照……”
“對不起！”
“……”
傅夫人冷不丁的道歉讓慕晚晚愣在原地。
慕晚晚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什么？”
“……”
傅夫人捏緊了手指，第一次在慕晚晚面前放低姿態，“你媽媽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和行司分開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慕晚晚皺眉看著她，“您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傅夫人默默從包包里掏出一份房產轉讓協議，推到慕晚晚面前，慕晚晚一看，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
還是那套西郊的別墅。
上次傅夫人讓她搬出帝景花園，給她的好處，但她沒同意。
“您什么意思？”
“這套別墅送給你。”
“為什么？”
傅夫人有些難以啟齒，但想到傅行司的身體狀況，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希望你收下這套別墅之后，跟行司和好。”
“……”
慕晚晚整個一懵逼狀態。
誰來告訴她現在是什么情況？
“你……”
“我是來道歉求和的。”傅夫人苦笑一聲，“慕晚晚，行司離不開你。”
“……”
看著傅夫人憔悴的面容，聯想到她的話，再想想之前傅行司說會妥善處理這件事，慕晚晚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問傅夫人，“傅行司怎么了？”
傅夫人紅了眼圈，她不想在慕晚晚面前時態，遮掩般地眨了眨眼，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跟她交談，“今天行司暈倒了，他頭疾復發，已經好幾天沒睡過覺了，他吃了止疼藥，效果不明顯……醫生說再這樣下去，會有性命之憂。”
慕晚晚的心瞬間一緊。
注意到她的表情，傅夫人像看到了希望，“慕晚晚，我相信你對行司是有感情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嫁到我們家來，現在只有你能治行司的頭疾，我希望你能看在星寶的份上，重新回到他身邊。”
見她不說話，傅夫人吸口氣繼續說，“或者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滿足的，會盡量滿足你。”
“……”
慕晚晚有些擔心傅行司的狀況。
她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輕響，她本來沒打算理會，但手機又是一聲輕響。
慕晚晚擔心是姐姐發來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竟然是傅行司發來的。
兩條消息，都很簡短，但內容卻讓她瞠目結舌。
【別心軟。】
【別輕易答應她！】
慕晚晚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扭頭環顧四周，想看看傅行司是不是偷偷潛伏在某個角落。
但什么也沒看到。
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下面，悄悄給傅行司回了條消息：【你媽要給我一套別墅，讓我回到你身邊。】
傅行司的消息回復得很快，【先別答應她，強勢點兒，讓她急一會兒。】
【你確定？】
【按我說的做。】
好吧。
慕晚晚收起手機抬起頭，就看到傅夫人正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她。
不用想慕晚晚也知道她在不滿什么。
當著她的面玩手機，傅夫人肯定覺得她又不尊重長輩了唄。
不過。
無所謂。
她又不在乎傅夫人怎么想。
慕晚晚繃著臉，“傅夫人，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嗎？拿著別墅讓我搬家，拿我媽威脅我分手，我聽你的遠離傅行司了，您現在又讓我回到他身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慕晚晚沒有這么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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