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跟在警車后方緩緩行駛。
深秋露重，帶著這個季節特有的清冷，呼嘯的冷風在耳邊刮過，慕晚晚身上就穿了一套藍白色的病號服，又在夜色中站了許久，這會兒早就凍得手指發白，渾身僵硬。
她默默縮了縮身體。
下一秒。
傅行司就關上了玻璃。
風聲被隔絕在車子外，車子里頓時溫暖許多。
傅行司側了側身，抓起后座上的大衣，鋪到慕晚晚身上，“穿上。”
“不用……”
“別倔，任何時候，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傅行司強勢開口，“又或者，我現在停車，親自給你穿。”
“……”
慕晚晚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把外套給穿上了，外套上帶著傅行司身上獨有的冷香，穿在身上，慕晚晚有種被他擁在懷里的錯覺。
她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遮住眼底的情緒，“謝謝。”
“……”
傅行司沒說話，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刺骨。
傅行司抿著唇，把她整只手都包裹在手心里。
慕晚晚有些貪戀他手里的溫暖，一時間竟然忘了掙開。
……
警方的人是在唐見禮辦公室找到他的。
知道自己被莊倩害到不可能有兒子之后，他就沒法再正視莊倩了，他想離婚，可他心里明鏡兒似的，別看莊倩這么多年裝得溫柔小意，好像離了他就不能活的樣子。
實際上，這女人的心毒著呢。
他要敢提離婚，莊倩就敢把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兒全都抖落出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
除了唐微雨，這女人心里就沒有真正在意的人。
婚不能離。
但這口惡氣他又咽不下，所以唐見禮就打算把莊倩給除了。
只有死人。
才不會威脅到他。
所以，這些天，他偶爾會回別墅給莊倩下藥，其他時間，實在不想看到她那張臉，干脆就住在了辦公室。
唐見禮的辦公室專門修了個休息間，里面床鋪衣柜衛生間一應俱全。
唐見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他干脆開燈坐了起來。
看了眼時間。
接近凌晨三點。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他派到安心醫院的人，也該得手了吧。
怎么還沒給他打電話報喜呢。
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
應該不會。
他的計劃這么縝密，不會出岔子的。
冷不丁的。
唐見禮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他倏地坐直了身體。
聽錯了吧？
他這里是街區，這會兒凌晨三點，外面所有的商鋪都關門歇業了，哪來的人？
剛這樣想。
“砰砰砰！”又是幾聲敲門聲。
這回他確定了。
沒聽錯。
確實有人敲門。
可大半夜的，誰來找他？
大概是壞事做多了，唐見禮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他穿上鞋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休息室的門，門被打開，外面的敲門聲就更明顯了。
“唐見禮，我們是xx街道的警察，趕緊開門。”
“……”
唐見禮現在聽到“警察”兩個字就害怕。
他剛讓人去滅口慕詩雅，就有警察找到家里來，該不會是事情敗露了吧？
唐見禮耳朵貼在門上，心跳如雷，根本就不敢開門。
想了想。
他生怕警察發現有人，躡手躡腳地回了休息室，“啪”的一聲把燈給關了，然后又折返回來，悄悄把耳朵貼在大門上。
拍門聲還在繼續。
大概是一直等不到人，他聽到外面的對話聲，“確定唐見禮在里面嗎？”
“在的在的。”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警察同志，我們老板最近幾天都是在這里睡覺休息的，今天我下班的時候，我們老板還讓我回他家幫他把衣服和生活用品帶來了，明顯是打算在這里長住的。”
“……”
唐見禮聽出那個聲音是他的助理唐子龍。
他頓時目赤欲裂。
“你有鑰匙嗎？”
“有的有的，警察同志稍等一下。”
“……”
唐見禮一顆心頓時提到半空。
沒錯。
唐子龍是有大門鑰匙的。
他頓時慌了。
不等他反應，他就聽到了鑰匙扭動的聲音。
下一秒。
“嘩啦！”
卷簾門被整個掀起。
猝不及防。
唐見禮的目光和外面穿著制服的警察，隔著玻璃門四目相對。
反射性的。
唐見禮扭頭就要跑。
可整個店鋪除了這道正門，根本就沒有別的安全通道，唐見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他渾身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緊接著。
連玻璃門也被打開了。
門一開，外面的寒氣立馬侵入進來，唐見禮狠狠打了個寒戰。
警察進了店鋪，唐子龍已經熟門熟路地開了燈，燈光亮起，唐見禮也看到了警察手里泛著冷光的手銬。
他倒抽一口冷氣，強裝鎮定，“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唐見禮，我們警方接到報案，懷疑你跟一起故意殺人案有關，依法對你進行逮捕，現在跟我們去警局，配合調查。”
故意殺人罪？！
他做的事情竟然真的敗露了？
唐見禮第一反應就是跑，他再也不想進監獄了。
他腦子一熱。
推開警察就往外跑。
“抓住他！”
“……”
于是。
慕晚晚就看到，清冷的大街上，唐見禮穿著睡衣哇哇大叫著拼命跑，身后穿著制服的警察在后面追。
唐見禮被酒肉掏空了身體，再加上穿著拖鞋，怎么可能跑得過身形矯健的警察。
于是。
不到十米，他就被兩個警察追到，按在地上制服了。
“咔擦”一聲。
唐見禮喜提一雙銀手鐲。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唐見禮還在拼命掙扎，他大喊大叫，“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都是莊倩干的，你們去找她，去找她啊。”
警察冷冷開口，“你說的莊倩，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投案自首了。她交代了很多你們共同犯罪的事實。”
“……”
唐見禮豁然睜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莊倩她瘋了？！
警察強行把他推進車里，公事公辦道，“有什么話，你進了警局就可以交代了。”
“……”
唐見禮愣愣地坐在警車后座，他身側一左一右分別是兩個看守他的警察。
“砰！”
車門關上。
警車很快駛出大街，烏拉烏拉的警笛聲也隨之遠去。
……
慕晚晚捏著拳頭雙眸微紅，唇角卻揚了起來。
她終于！
媽！
您看到了嗎。
我終于替您和外公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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