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正生大師直接從蒲團上立了起來，嘴張的能塞下一個蘋果。
陳天默伸出一根指頭說道：“一個億的大洋。拿出這點小錢，對于貴教來說，應該不算是什么難事吧？”
正生大師急赤白臉道：“陳盟主，一個億的大洋啊，還是小錢？！你，你這都不能算是獅子大開口了，你，你是強盜！不，就算是強盜，也沒有這么敢要的啊！”
陳天默皺眉道：“難道貴教真出不起這點錢？不對吧，就不說天下間有多少寺多少廟宇，單說你們靜安一家，這遍地純金的、純銀的、純銅的、純玉的、獨木的寶貝，得花多少錢才能打造出來？就連你們的瓦片，都是純銅鑄造的，總不至于都是假的吧？釋迦牟尼佛陀可是立在這兒呢，方丈大師敢當著佛祖的面說自己沒錢嗎？”
正生大師一時語塞，又不敢說有錢，也不敢說沒錢，既氣又急，一屁股坐了下去，嘟囔道：“反正我不是會長，我說了也不算……”
海清大師瞥了正生一眼，然后說道：“陳盟主，我教八宗，坐擁成百上千個山門，弟子信徒數以幾十上百萬計！香火錢自然還是有的，而且還不少，但也不能亂花！誰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老衲便有些不信，堂堂大總統，會與你達成這樣的協議！”
陳天默淡淡說道：“我與大總統會晤的時候，蘇省都督馮-國-璋就在旁邊見證，諸位大師若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向馮都督求證！此處距離他的官署也不算遠嘛。”
眾僧聞言，面面相覷，他們都明白，陳天默既然敢這么說，就不怕被查證，事情肯定是真的，可是那一個億的大洋，也太多了！
真捐了出去，怕是闔教上下，大小僧侶，都得扎著脖子吃糠咽菜了。
正生大師忍不住問道：“陳盟主，白云真捐了那么多？”
陳天默道：“要不你發個電報去問問雨庵真人？雨庵真人不但自己捐了，還寫了一封親筆信，讓我帶去龍虎山，叫張天師也捐。”
說著，陳天默摸出信函，在眾僧面前晃了一圈，當然，只是讓他們看了個封皮，知道是誰寫的，寫給誰的就行，內容肯定是不會展示給他們的。
正生大師不言語了。
陳天默笑道：“諸位大師不必愁眉苦臉，冷眼相待。我并不強求，你們真要不捐，我也不能去搶。但是，我會對大總統明說，是貴教不愿意捐資，我也會對雨庵真人、張天師他們去說。到時候，提多羅剎真的卷土重來，拿你們兩教開刀，可都怪你們吝嗇！若干年后，史書里也會記下諸位的所作所為，倘若貴教不滅，僥幸保存下來，后世信徒對諸位的評價怕是會很精彩。”
治開大師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正生大師囁嚅道：“治開師兄，那個提多羅剎真有那么厲害？真能滅掉我教？”
治開大師苦笑道：“貧僧也沒有見過他，但是，世上能有幾人可以活到千年以上？三武一宗之厄，史書上記載的清清楚楚，又豈是假的？彼時，多少佛門弟子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那妖人，是我們的大劫啊！”
陳天默道：“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能滅掉了我們麻衣陳家，就能滅掉了貴教！再說一句危言聳聽的話，提多羅剎已經和天理宗同流合污！天理宗是一幫什么貨色，諸位應當很清楚！方丈大師，真等提多羅剎殺來的時候，你且看看你這里的金銀銅玉能不能庇護你周全！”
正生大師臉色煞白，無助的看向海清大師：“師兄，你，你拿個章程吧！”
海清大師卻詢問治開大師道：“師兄，你是會長，你拿主意吧。”
“阿彌陀佛……”治開大師雙手合十，忽然閉了眼睛，念誦道：“世界空華，浮生若夢。極世尊榮，轉眼即滅。你我都在這幻化世界之中，從幻入幻，幻生幻死。有何所懼，又有何所求呢？生也是幻，死也是幻，何須在意？”
海清大師怫然道：“師兄，都這當口了，你就不要再打機鋒了吧！我們想要跳出這幻化世界，該何去何從？”
治開大師道：“如欲跳出這幻化世界，應從佛道入手。而佛道，從來都不向外索求，只要能究其根本，揭其緣起，一切幻化皆能泯滅。”
海清大師忍氣吞聲道：“你只說，這一個億大洋，是捐還是不捐？！”
治開大師道：“如果真有劫數，也是在劫難逃。不捐也無所謂。但錢財又是身外之物，出家人，四大皆空，無須看的那么重，所以捐出去也無所謂。”
海清大師幾乎氣死，忍了半天才沒發飆，說道：“陳盟主，老衲決定了，這錢不捐！至于提多羅剎那個禍害，我教自行解決！他是妖，我們便誅妖！他是魔，我們便伏魔！”
陳天默嘆了口氣，搖頭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原以為這句話譏諷的只是凡夫俗子，沒想到得道高僧們也會為了錢而挺身向死啊！”
青冢生冷笑道：“大哥，多說無益，什么得道高僧，我看這群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施主太過無禮了吧？！”海清大師勃然大怒道：“香火錢，是用來供奉佛祖的，不是白白捐給你們的！”
陳天默道：“恕晚輩無禮，須得糾正大師兩點說法，其一，貴教可不是白捐的，畢竟冒著生命危險去對付提多羅剎的人不是你們，而且，一億大洋，解決掉一千年大敵，這賬怎么算都是值得的；其二，這錢也落不到我們手里，是捐給國庫，用以黎民百姓生計所需。換言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倒是正合貴教普度眾生的宗旨。當然，諸位如果不想普度眾生，只想著自己窮奢極欲，那就當我什么也沒說，甚至壓根就沒有來過。”
“我們哪個窮奢極欲了？！”正生大師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又冷哼了一聲，嘀咕道：“陳天默，你也不用刻意貶低我們抬高自己！捐資的是我們，得名望的是你，在大總統那里落好的還是你！憑什么？！”
陳天默霍然起身，喝道：“憑什么？！就憑提多羅剎為禍人間千余年，滅你沙門四次，你們都沒能把他制服，反倒是我家祖宗鎖鎮住了他！就憑我出生入死，殺他轉世靈童，滅他不敗骨骸，親自與他搏命！就憑我麻衣陳家為此捐命成百上千條，千載基業幾乎不復存焉！而你們，只知坐殿念經，伴金佛，喝香茶，烤火爐，吹牛皮！還有臉問憑什么，你說憑什么？！別說這一個億是捐給國庫了，就是捐給我陳某人，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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