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煙連自己是怎么走出景園的都不知道。只覺得迷迷糊糊的,腦子里一團亂麻,心里也煩的很,思緒慢慢的才開始攏聚在一起,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原本她才應該是那個傅太太。
她這一生沒有經歷過什么特別大的挫折,一直都是那個受人追捧的千金大小姐,無論做什么事情,從來不會有人去反駁她,如今卻屢次在他這里碰壁。
想到這兒,回頭看了眼景園,眼睛里滿是恨意。
…
感受到身邊的尷尬氣氛,顧荷起身去廚房冰箱里又拿了些東西,這才又盤腿坐在了沙發上。
傅臨喻就坐在這頭的單人沙發上望著她。
溫馨的小客廳里,兩個人都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格外的柔和。
只有兩個人自己知道,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沉默。
最終,在顧荷成功吃完最后一口水果的時候,傅臨喻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為什么不生氣?”
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
顧荷拿瓶子的手一頓,睫毛微顫,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不帶任何感情的:
“我為什么要生氣?”
她的語氣很緩很平,和平時一樣。
一樣看不出情緒。
聽見她這話,傅臨喻腦袋慢慢的垂了下來,也不說話,看起來有些失神。
顧荷抿了抿唇,眼神有些灰暗不明。
剛才冷寒煙的話,她雖然不在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替身…
過去的記憶不受控制的攻擊她…
實話實說,從第一眼見到傅臨喻的時候就知道兩個人曾經是小時候的玩伴,自然有過一番淵源,可她心中芥蒂,始終是不能完完全全信任對面的這個人。
因為那件事。
盡管這是她從來都不愿意承認的事實。
原以為阿婆走了之后,她和冷家的關系便就此磨滅掉了,卻忘記了身邊竟然還有這么一個人,起著致命的作用。
一些關于過去的回憶慢慢的涌上心頭。
她一直以為傅臨喻和冷景潤一樣,都是很喜歡冷寒煙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對待她,所以剛開始知道傅臨喻身份的時候,她沒有退縮。
反倒允許了兩個人生命軌跡的交疊。
曾經以為自己換了個名字,磨滅掉過去的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沒有了冷景沁的那段過往,所有的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到底是她想多了。
愧疚…
同情…
替身…
呵。
且不管她現在是身為顧荷,還是身為冷景沁,都為這段感情感覺可笑。
如果她是冷景沁,現在看到傅臨喻是因為愧疚才如此的,可能會發瘋吧。
畢竟她要的可不是這些。
愧疚這個詞包含的意義太窄了。
她要他們難過、悲傷、悔恨,她要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身上重現,要他們遺憾,要心里扎根。
可是最后卻僅僅是兩個字,愧疚。
呵。
所以她有隱藏,不敢對傅臨喻全盤托出,更不敢對他…
這才對他的一步步接近,視若無睹。
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初心。
過去的一切傷疤在這一刻被全部揭開。
她原本就是帶著目的性來的…
“傅臨喻,你敢說你對我就沒有帶有任何的目的性嗎?”
顧荷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理出了思緒,也狠下心來。
傅臨喻愣了一下,看著她,眼神忽然有些飄忽不定。
“我…”
目的性…
是啊…他…有…
傅臨喻盯著她那張臉,心里描繪著輪廓,一秒鐘也不想移開視線
怎么會有人這么像。
其實顧荷和他的一位故人很像,很像…
他最初接近她的時候,便帶著些許的目的性,但那個時候不知道會喜歡上對方,也不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只是單純覺得像。
不是相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連他也無法描述。
他找了那個人十幾年,十幾年如一日的尋找,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如此多的影子。
所以他奮不顧身的靠近對方。
恰好對方沒有推開他。
原本只是想和人接觸接觸好讓自己死心,畢竟那個人已經去世多年了,他無非就是滿足自己內心的一個念想,卻在漸漸的相處過程中對這個人越來越了解,越來越陷入。
一發不可收拾,這才到了今天的這種境地。
她是在他黑暗生活中突然出現的一束光,帶刺又嗜血的玫瑰,神秘而又豐富的色彩就這么狠狠的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他曾真心的想要和對方一起過完余下的一生…
可是一切好像都有些不太一樣。
那天晚上,他其實收到了一個小紙條。
上面簡簡單單的只寫了幾句話,他卻一眼就能看明白:
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嗎?
你了解她嗎?
你知道她是誰嗎?
三個問句剖開了他一直以來試圖欺騙的自己。
他又何嘗看不出來顧荷對他的芥蒂和防備,她是帶著目的性,恰巧他也是。
兩個人就像是達成了什么共識一樣在中間劃了一道透明的分界線,默契地隔開了舒適區域,禁止對方踏入。
踏入的后果是什么,雙方都很清楚。
好在,兩個人都信守規則…
就像之前去賽車的那一次,原本就是打算兩個人好好聊聊的,可是最終卻只是以新的東西來填補漏洞。
漏洞一直不被修補,便一直存在著,直到有一天被人捅開。
顧荷不是普通人他知道。
她的勢力和部下應該和他是同一個水平的,甚至會更高一些…
她不說,他便從來不問。
他不是沒有看到夜里閃爍的紅光,他走到門口時切換迅速的電腦屏幕,以及那天晚上突然扔到窗外的紙條…
她…
究竟在做什么?
顧荷盯著他不說話原以為自己的猜想對了,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心里脹脹的不舒服…
“我還有事,先上去了。”
顧荷丟下這一句話,就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帶她即將上樓梯的時候,男人抬起了頭:
“所以…”
“你是因為冷寒煙的一句挑撥,就否定了過去的所有嗎?”
纖細的身影在黑色衣服的襯托下更顯得削弱,她站在樓梯中間側身看他,金黃的瓷器和富麗堂皇的裝飾映在周圍,影影綽綽的倒影似在搖曳著,隨風一樣。
她回頭看,男人剛好抬頭看她,視線交匯處,唯有隱忍與忍耐情緒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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