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師,師尊。”林辰聽到這聲音就發述,他憐惜的看了一眼小師妹月禾,又對著主座的位置彎了彎腰,恭敬而又磕絆的叫了一聲。

  師尊?

  月禾好奇的轉身,原本空位的主座不知何時坐上了一個男人,同樣是一身白衣,皮膚雪白如瑾玉,玉冠束發,青眉如黛,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

  而那如墨的眼瞳中,似笑非笑的含著幾許情緒。

  只是再細看,那眼中卻又仿佛寒意如霜,冷俊出塵。

  【月禾啊,我該拿你怎么辦...】

  一道仿佛輕聲的低喃,帶著無可奈何卻又寵溺的語氣。

  月禾一臉懵的揉了揉耳朵,她看了看一旁低著頭的林辰,又看了眼薄唇緊抿的男人,確定沒有人說話。

  “你就是師尊?”月禾微微斜了斜頭,有些不確定的叫著,那語氣之間的生疏一聽就能聽的出來。

  林辰心顫了顫,忍不住的抬頭看了眼自己啊師尊的臉色,然而卻直直的對上了那雙冰冷的眼,他毫無骨氣的咽了咽口水,開口說道:

  “師尊,我突然想起大師兄找我有事...”小師妹和師尊之間的“相愛相殺”,他一個外人就不必摻和了。

  還有小師妹,千萬別再用失憶的借口了,師尊一查就能查出來的...林辰心中想著,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主廳。

  男人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過多的理會林辰,又把視線移到了月禾的身上,眉頭微蹙,語氣生硬,“凌月禾,解釋一下,怎么從禁地里出來的。”

  月禾茫然地“啊”了一聲,這男人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她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語氣極度的不耐煩,再一次的重申,“我失憶了。”

  這些人煩不煩啊--

  一個個的。

  【月禾...好兇..】

  帶著低微的委屈,這道聲音直直的砸進了月禾的心中,她看了眼四周,林辰早就在說完那句話之后就走了。

  整個主廳就只有她和這個師尊。

  月禾不解的抿了抿嘴,眉眼處有些許的疑惑,這聲音,總不能是這個師尊發出來的吧。

  想象不到這如同獨立寒梅的師尊,發出這樣委屈的聲音啊--

  看著少女臉上的煩躁,男人沉默了幾秒,淡聲道,“過來。”

  大概是身體的本能意識,月禾在聽到這句話后下意識地朝著男人走去,她眉頭微挑,行動上失去了主導權,語氣倒還是桀驁不馴的,“你要干嘛。”

  這態度和語氣,若是被其他人聽到,多少要說月禾有些大逆不道了。

  但是現在在場的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無畏,一個不在意。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月禾,兩指并攏出現一道靈氣,快速的點在了月禾的眉心之處。

  月禾只覺得心中有一瞬間的強烈不適,一種從全身蔓延出來的恐懼感讓她猛地后退,阻斷了男人的施法。

  她有些掩飾性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眼睫下垂擋住了眼中的幾縷后怕,癟著嘴,佯裝鎮定,“做什么啊,動手動腳的。”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抿了抿嘴,雖然月禾打斷了他的施法,但是確實看到了凌月禾在河邊醒來之后的失憶模樣。

  “明日和本尊回虛劍峰。”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腦海中回想起剛才林辰說的話,月禾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又冷笑一聲,“我才不回去。”

  被關三年,誰愛去誰去。

  “我要回玉城,”月禾輕咳了一聲,看著面前男人忽而暗沉下來的臉色,眼神飄忽,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至于你那什么七星盞,到時候會賠給你的。”

  她就不信,她堂堂一個玉城公主,還賠不起一個七星盞?

  男人的嘴角似乎快速的勾起過一道笑意,他輕輕地瞥了一眼月禾,只說了兩個字,“隨你。”

  【小笨蛋...到時候不還是要回虛劍峰】

  這是月禾第三次聽到這聲音了,明顯就是面前男人的聲線,但是又虛虛的,不像是當面說出來的,倒像是隔了什么東西。

  她探究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的嘴唇,“你剛剛說什么。”

  男人眼眸微暗,薄唇微掀,“隨你。”

  【月禾她...也不知失憶了是好還是不好】

  帶著明顯的擔憂,清冷的聲線之中又夾雜了幾分陌生的,讓月禾不甚明白的情緒。

  月禾有些不太確定,她好像能聽見面前男人的心里話?

  只是這男人的心里活動屬實少得很,她也不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不是他的心里想法。

  “誒,你叫--”

  等到月禾從沉思中出來的時候,剛想問問面前的男人叫什么,就看到主廳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她很有理由懷疑,自己在虛劍峰,一定是個不受寵的小師妹。

  瞧這師尊敷衍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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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師妹,你真的要回玉城啊?”林辰有些不可置信,之前的小師妹不是沒這么說過,但是哪次不是虛張聲勢啊。

  最后照樣留在虛劍峰。

  月禾肯定以及確定的點了點頭,“對啊,干嘛不回去。”

  林辰也想知道,你之前為什么都不回去呢。

  失了憶之后,脾氣變得更倔了?

  是的,他們已經知道面前的小師妹,在十八次“狼來了”之后,終于“得償所愿”的失憶了。

  “林辰哥,你放心,我就是回了玉城,也不會忘記你的。”月禾拍了拍胸脯,“到時候歡迎你來找我玩啊。”

  她一個玉城公主,難道還怕招待不好你嗎?

  林辰的臉色有些一言難盡,他搖搖頭,“玉城離虛劍峰過遠,若是沒有任務,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去玉城的。”

  “有多遠?”話說她還沒有打聽好玉城往哪走呢,不過作為修仙之人的她,應該用不了多久。

  “很遠,而且非玉城之內的人,是進不去的,”林辰說道,“玉城是在洱海的另一端。”

  “而只有你們玉城中人,才知道如何安全的度過洱海。”

  月禾聽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她說這即墨鶴怎么就隨她了,原來回玉城,還有這么多道工程。

  看著小師妹愈發僵硬的臉色,林辰有些好笑,“所以啊,小師妹你現在應該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玉城的吧。”

  月禾吸了吸氣,她犟著脾氣,理不直氣也壯,“干嘛,我堂堂一個玉城公主,回個家而已。”

  “是是是,玉城小公主,”林辰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揶揄道,“小師妹,你失憶之后倒是挺可愛的。”

  沒失憶之前的小師妹,看他們的眼神之中總是帶了一些高高在上的嫌棄,好似他們是什么骯臟的灰塵一般。

  有著極大的隔閡,明明和虛劍峰格格不入,卻又仿佛必須留下一般。

  虛劍峰加上師尊即墨鶴,也不過五個弟子,大師兄卿藺,二師姐溫華,三師兄青軻,然后就是他林辰,最后的小師妹凌月禾。

  大概是由于劍宗的原因,習劍之人難免會被劍氣所擾,帶上那冷冽的氣息,所以虛劍峰常年都是安安靜靜的。

  直到凌月禾的到來。

  整個虛劍峰就再也沒有了所謂的安靜,雖然他們都挺喜歡小師妹的,但奈何小師妹看他們從來都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林辰師兄,我失憶之前,是怎么樣的啊?”月禾太好奇了,雖然她能感覺到失憶前的自己,應該是不怎么討人喜歡的。

  “你啊,年紀小,貪玩,”林辰搖搖頭,“二師姐這么溫柔的人,都常常被你氣的臉色通紅。”

  “青軻師兄常年在外,和你倒是接觸不多。”

  大師兄卿藺就更不必說了,第二個師尊。

  冰冷冷的,行走之間都自帶隔絕屏障的,周身縈繞著的如雪山獨蓮的氣質,讓人可遠觀不可近談。

  “在峰上,也就溫華師姐和我愿意陪你鬧著玩了。”林辰彈了彈月禾的小腦瓜子,又像是自言自語,“溫華師姐這次沒來,若是來了,應該也會喜歡你這樣的。”

  一個,能夠讓人感覺到親近的月禾。

  “那,那個七星盞是什么東西啊。”月禾大致了解了一下虛劍峰的情況,轉而對那個被自己弄碎的七星盞很是好奇。

  林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張了張嘴,眼神之中很是掙扎,似乎在想要不要說。

  瞧見林辰的臉色,月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七星盞,不會很貴重吧?

  貴到整個玉城都賠不起的那種?

  “七星盞是倪華真人為師尊鑄的姻緣盞,”林辰看著月禾臉色發慌,惴惴不安的樣子,解釋說道,“七星盞已經亮起了六星,再過一年最后一顆星就會亮起。”

  虛劍峰是劍宗的第一峰,盡管加上師父也只有六個人。

  但耐不住即墨鶴的修為高強,至今無人能看出他的真實修為,有人說是大乘期,有人說是渡劫期。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另一半無疑顯得極為重要。

  劍法分為無情道和有情道,在虛劍峰上,他和溫華師姐是有情道,大師兄和青軻師兄是無情道。

  但是師尊,沒有人知道他修煉的是有情還是無情。

  而月禾,還未到選擇的時候。

  月禾在一旁聽的眼神渙散,她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這七星盞,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但好像又十分的重要。

  “你別怪師尊把你關禁閉,若是讓倪華真人知道你打算了七星盞,”林辰似乎在回想什么,“那可就不止是關禁閉這么簡單了。”

  倪華真人可就等著這么一天呢。

  畢竟她一直覺得,師尊的另一半姻緣一定會是她。

  明明知道鶴鳴真人修的無情道,但倪華真人還是一頭栽了進去,不撞南墻不回頭。

  “倪華真人?”月禾嘴中輕喃著,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總是升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那股殺意不甚明顯,卻又仿佛是嵌在骨髓之中,讓她渾身戰栗發疼。

  “是啊,劍宗三大峰,虛劍峰的鶴鳴真人,阾淸峰的倪華真人,還有鳩岐峰的奉燁真人。”

  除了虛劍峰,其他峰的弟子都還是很多的。

  都說即墨鶴收徒完全看心情,也從不在收徒會上收徒。。

  “阾淸峰全是修習有情道劍法的,而倪華真人除了在劍法上有造詣,在陣法和兵器上也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

  月禾微微皺眉,她壓下心中的不適感,點了點頭,極其敷衍的夸贊了一句,“挺強的。”

  林辰卻是低低的笑了一聲,“難得你還會夸人,以往只要我提起倪華真人,你都是厭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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