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傷慢慢結痂,不再影響許方寧的正常的生活作息的時候,許世成那邊也想申請見見許方寧。
思量再三,許方寧決定去。
畢竟有些話,她是想親口問問許世成的,那些答案,她也想親口聽許世成說。
許世成也沒想到,父女再見,居然是在看守所里。
許方寧神情冷淡地看著眼前應該被自己叫做爸爸的人,問:“你后悔嗎?”
后悔殺了賀穎嗎?
許世成眼神短暫地失神了一下,然后又堅定地說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他確實不后悔殺了賀穎。
看著許方寧的一臉不可置信,許世成問許方寧:“你是不是覺得不可理喻,執迷不悟?”
許方寧冷眼看著許世成,嘲諷道:“你也知道?”
許世成苦笑:“你從來都不了解你的母親,現在的局面,明明就是她的一手策劃。”
“你到現在,還要把臟水潑給我母親嗎?”許方寧怒道。
但是許世成的表情,格外的平靜。
“你的母親,其實很早就發現了我和林芳婚內出軌的事實,只是她從來沒提過,只是報復我。”
許世成似乎是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抓了抓自己的頭,繼續道:
“她依靠著賀家,對我的公司打壓又幫助,起起落落無數次。”
那樣的經歷導致了許世成不敢輕易地相信身邊人,哪怕是賀穎或者林芳。
沒有了信任,林芳自然也覺得痛苦。
但是為了錢,林芳自然也就會無休止地忍受著許世成捉摸不定的情緒。
許世成后面也漸漸地的意識到了,這些事兒可能會是賀穎的手筆,畢竟相愛一場,許世成又沒證據,就只想著離婚。
所以他和林芳也越來越大膽。
大膽到少不更事的許方寧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不正常。
但是賀穎居然能夠一直默默忍受著。
許世成沒想到,賀穎的隱忍只是更大的報復。
關于賀穎的報復,許方寧是知道的,只是,賀穎的死亡真相,和趙晨還有吳媽說的都有出入。
那天許世成到賀穎的房間,是為了認真地和賀穎談一次離婚的事兒。
卻沒想到,賀穎沒有睡覺。
她仿佛知道許世成會來一樣,靜靜地等著許世成。
“我只知道你想說什么,許世成,離開我,你將失去一切,你覺得,你能舍棄這一切嗎?”
賀穎的話上來就是暴擊,讓許世成心中全是悲憤。
許世成看著賀穎,問:“我們真的必須要到這一步?”
賀穎笑了,笑得有些瘋狂:“是你讓我們到這一步的。”
許世成反問:“是嗎?”
有些事,他錯了,但是賀穎的性格也是一個因素。
賀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或許,你應該知道,其實,林芳是我安排出現在你身邊的。”
許世成的耳邊像是炸了雷。
他怒目圓睜,看向賀穎。
賀穎哈哈大笑:“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保持忠貞……許世成你太讓我失望了。”
原來自己的人生,從那時候就開始被算計?
賀穎似乎看出了許世成內心的想法,她笑瞇瞇道:“錯了,我們的相識相愛,也是我的策劃。”
第一眼看到許世成的時候,賀穎就看到了許世成眼中的野心。
她知道,許世成老實樸素的眼神下,是擋不住的狂浪和野心勃勃。
她想,到底是世俗的偽裝能夠勝過本心,還是本心能夠掀開偽裝。
要是問賀穎,真的愛過許世成嗎。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賀穎也在測試自己的內心。
到底是自己對人性的不信任戰勝愛意,還是為了愛,一切理智都可以讓路。
很明顯,賀穎是前者,而許世成沒有堅持偽裝。
聽到賀穎的話,許世成喪失了理智。
曾經他至少以為,他們的感情是真的,他們的曾經是真的,也內疚自己的變心。
卻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賀穎的測驗。
“人對你來說,究竟是什么?”
掐死賀穎前,許世成問賀穎。
賀穎卻只是給了許世成一個笑容。
然后漸漸停止了呼吸。
許世成是殺了賀穎之后,才發現的賀穎的遺屬。
看著賀穎的尸體,他的理智回籠,他不能感情沒有得到,最后還要失去自由和財富。
于是他開始處理賀穎的尸體,拿走遺屬。
許世成看著許方寧,道:“你知道為什么我不愛你嗎?哪有父親不愛孩子的,只是,你和你母親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你們淡漠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我怕啊,我怕你和母親一樣,是個冷血的怪物!”
看著許世成歇斯底里的樣子,許方寧只覺得悲哀。
“你知道為什么我對你冷漠嗎?因為我從小看到你和林芳在一起,在我眼里,你是家庭的背叛者,我怎么會對你有好臉色?”
許世成頹廢地笑了笑,說:“那又如何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是啊,那又如何呢,即便母親真的愛過你,她測驗你,可到底,你確實沒有經受住考驗。”
“父親,你以為追求母親的人就不多嗎?可是她從來沒有越界過,你呢?”
“你是如何做到,這么理所當然的。”
看些許方寧失望又鄙夷的目光,許世成下意識的反應是逃。
他到底是為什么想見許方寧呢?
是因為和賀穎相似的那張臉?
大概是吧。
他記憶中,大學時候,那個明媚可愛的賀穎,就是許方寧現在的模樣。
所以在人生最后的時刻,他還是想看看記憶中那個美好的賀穎。
只是他忘了,許方寧不是賀穎,賀穎那時候,是愛著自己,許方寧卻是恨著自己的。
“再見,我的父親。”
許方寧沒有再過多地留念什么,轉身離開了。
其他的一切,交給司法機關和律師就好了。
走出看所守的時候,唐謹言正靠在大g上抽煙,看到許方寧出來了,趕緊把煙滅了。
“怎么樣?”
許方寧抬頭看著一片蔚藍無云的天空,說:“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然后,許方寧看向了唐謹言:“有空陪我去看看我的母親吧。”
唐謹言也看著許方寧,看著她眼里的釋然,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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