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張禱率領一萬六千大軍終于抵達南京城下，與李宏毅會師。
張禱見到李宏毅，二話不說跪地道：“參見陛下！”
“嗯，幾天不見變壯不少！”李宏毅問道：“常州府穩定了？”
“謝陛下夸獎！”張禱摸著頭憨笑，然后解釋道：“末將在常州府留下三千士兵，足以鎮壓各方心懷不軌之人！”
“同時，蘇州和松江兩府，也分別留下三千大軍，防止官紳余孽搞事情！”
“不錯！”李宏毅贊許點頭，他不是對打仗滿意，說實話憑借張禱手中兩萬大軍，攻打南直隸哪個府打不下來？
真要不計代價，攻打南京城都夠了！
李宏毅滿意的是，張禱辦事沉穩，知道提攜下屬，能把各種隱患消除干凈。
這才是真正滿意的地方！
張禱匯報道：“陛下，末將活捉了錢謙益。”
“哦，錢謙益被抓了，他沒自殺？”李宏毅臉色怪異。
張禱忍住笑，把抓捕錢謙益當時情況說了出來，惹得李宏毅哈哈大笑。
“哈哈！好一個錢謙益！好一個水太涼！”李宏毅笑道：“把錢謙益事跡傳揚出去，讓大明上下看看，這就是江南大儒，清流名臣！”
“是，皇上！”
李宏毅命令道：“打下南京城，把錢謙益凌遲處死！三千刀一刀不能少！”
“末將明白！”張禱興奮道。
交談一會，李宏毅了解大致情況，讓張禱下去，休息幾天，五天后攻打南京城！！
“這不可能！這是污蔑！卑鄙無恥的叛軍，居然往牧齋先生身上潑臟水！！”
“牧齋先生怎會貪生怕死？！絕對是叛軍的污蔑！！”
“賊子欺人太甚！牧齋先生乃江南大儒，文人領袖！怎會因水太涼，而不敢自殺！！”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牧齋先生氣節名垂千古，如今卻被叛軍肆意欺辱潑臟水！！”
“可憐啊！可悲啊！連牧齋先生都難逃賊子毒手！我們這些普通士子還有活路嗎？！”
錢謙益因水太涼不敢自殺報君恩一事，很快傳揚出去，引起軒然大波。
大明士子，尤其是江南文人，紛紛認為是大乾軍故意抹黑錢謙益，屈打成招。
許多士子情緒激動，大罵大乾軍，想要為錢謙益申冤。
不過也有許多士子相信這一事實，對錢謙益大肆鄙夷，無比唾棄。
“呸！就這還江南大儒！東林領袖！真是無恥！貪生怕死的懦夫！”
“呵！因水太涼不敢自殺，千古奇聞，千古奇聞啊！！”
“難怪大明越發衰落，朝廷上盡是錢謙益這種軟骨頭，官兵怎能不敗？！”
“卑鄙無恥的小人！錢謙益不配活在世上！他該被處死，被凌遲！！”
“你說誰是小人？你才是小人！打死這個寡廉鮮恥的閹黨賊子！打！！”
“哎喲！他娘的，敢打我！大家跟我上，打死這些東林黨軟骨頭！打！”
“劈哩叭啦！”
關于這件事，大明各地都有激烈討論，最后演變成支持者和辱罵者的毆打，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最后還是官府到來才壓了下去。
同時，東林黨和閹黨矛盾越發激烈了。
南京城，總督衙門。
孫承宗等官員最后也聽說了這件事。
孫承宗問道：“錢牧齋的事，相信各位也聽說了，你們認為是真的嗎？”
東林黨官員面面相覷，不敢保證，他們最是清楚，別看東林黨平時很有氣節，剛正不阿。
實際上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搞不好錢謙益真就因水太涼，不敢自殺，而被叛軍活捉！
只能說東林黨官員私底下辦的爛事太多，誰也不敢給錢謙益擔保。
見到東林黨官員沉默，孫承宗等人心里有數了，搞不好這不是流言，就是真的。
孫承宗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其他地方本督不管，但南京城不能亂！”
“叛軍都要攻城了！若因士子鬧事，壞了大事，本督絕不輕饒！”
“下官明白！”應天府尹立馬起身保證道：“下官必讓衙役對城內士子嚴加看守，絕不鬧出事情來！”
水太涼一事，在江南甚至大明都造成極大影響。
錢謙益之前名望太高，之前聲望有多高，現在罵聲就有多大。
畢竟相信錢謙益的士子只是少數，絕大多數普通士子，還是相信水太涼一事。
主要是大乾做事雖然狠辣，酷烈無比，但卻沒有傳出冤枉誰的事。
山西，代州（今代縣），三進宅院。
院子坐在一位儒雅溫和，長相忠厚的中年男子，此時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孫傳庭。
孫傳庭，字白谷，明末大臣，以忠義氣節名垂千古。
有“傳庭死而明亡”之稱，足見孫傳庭對大明的重要。
此時，孫傳庭還不是后世的陜西三邊總督，大權在握，而是一個因不滿閹黨擅權，辭官歸鄉，賦閑在家的普通人。
嗯，不能說是普通人，孫傳庭乃兩榜進士出身，哪怕賦閑在家，也不是老百姓能比。
只能說，相比孫傳庭后面的傳奇一生，現在稱一句普通不過分。
“水太涼”一事，影響太大傳播太廣，孫傳庭也知道了此事。
看完手中書，孫傳庭突然說道：“我準備去福建一趟！”
“福建？”張氏驚訝道：“那可是叛軍的地盤，很危險啊！”
孫傳庭搖頭笑道：“非也，聽說福建夜不閉戶，比大明境內安全多了！”
“真的？”張氏眼前一亮，孫家雖是代州大戶，但偶爾也有不開眼蟊賊上門找事。
張氏雖然不怕，但也煩不勝煩。
真有這樣的地方，孫家可以搬過去，不過要看老爺的意思。
孫傳庭點頭，張氏問道：“老爺為何去福建？”
“去尋一個答案！”孫傳庭看著南方，負手而立道：“我想知道，為何叛軍百戰百勝！為何叛軍行事狠辣，卻民心所向！”
“這些日子我苦思冥想了許久！卻依然找不到根源，也許在福建能找到！”
“老爺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張氏起身柔聲道：“老爺先去福建看看，是不是真有說的那么好！”
孫傳庭點頭。
翌日，孫傳庭收拾行李，毫不猶豫往福建走去。
另一邊，永州。
雙牌零陵交界處，無名小山上，一場異常激烈的戰事正在。
山坡上到處都是尸體，里面有大乾軍的，也有白桿兵的，總的來說白桿兵傷亡比大乾多三倍。
白桿兵火器武器差許多，哪怕戰斗意志雙方不相上下，也會處于絕對劣勢。
自半個月前，大乾軍發現白桿兵蹤跡以來，雙方交戰不下十幾次。
除了第一次，白桿兵與大乾軍正面交戰不敵，之后對方就如同打游擊一般，絕不硬拼，想要把王興國等人死死拖在永州。
王興國沖參謀長問道：“找到秦良玉了嗎？”
“沒有！”參謀長愁眉不展道：“白桿兵乃是四川出身，極擅長于跋山涉水，永州地形復雜，想要找到秦良玉很難！”
王興國一拍桌子，罵道：“真他娘的晦氣！沒想到秦良玉竟如此難纏！”
“其實多花一點時間，必能把對方逼出來！”參謀長說道：“只是咱們可能沒多少時間了！”
王興國沉默，陛下都要打下南京城了，南直隸一半領土被大乾軍占領。
王興國拿著五萬大軍，至今沒打下永州府，內閣自然很不滿。
連林濤代表的軍機處都來信詢問，他們在干啥！
因此，王興國等人壓力極大，大乾軍方競爭激烈，一旦表現不好，以后有沒有機會領兵打仗，就是未知數。
沒見到江大刀攻打江西、浙江勢如破竹，連立大功，僅是攻打臨安損失慘重，就被內閣彈劾，丟失了攻打湖廣機會嗎？
王興國軍功還比不上江大刀呢！
此時王興國等人在干啥？
找人！
可惜這些不能上報，不然五萬大軍被人當猴子耍，實在是太丟人了。
王興國看著遠處山林發狠，瘋狂道：“燒山！”
“用大火把白桿兵逼出來！”
“這太瘋狂了！”參謀長反對道：“先不說這樣會不會燒死無辜百姓，光是這大好山林，就這樣燒了豈不是可惜？”
“把周圍百姓遷走，發放足夠安家費！”王興國說道：“永州山林這么多，燒一次算啥？”
（明朝時期可沒有環保意識，打仗時用火攻燒山很正常。）
（注意：燒山是違法行為，請不要亂學。）
參謀長沉默，還是沒同意。
王興國問道：“南京城能守住多久？”
“能不能守住一個月？”
參謀長搖頭，就憑南京城官兵，想擋住大乾軍一個月，開啥玩笑呢！
不說雙方火器差距，光是士氣就是天壤之別，再加上南京官紳拖后腿，孫承宗能守住半個月就算厲害了。
王興國再問道：“陛下包圍南京城多久了？”
參謀長一驚，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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