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唐濤說。
“你在酒館好好休息,晚上很可能需要你觀星尋人!”
唐濤說了聲好,然后詢問道。
“你要出去?”
“對!等我回來!”
我打車趕到鬼婆婆家,進門的時候,鬼婆婆正在吃早飯。
她向我打招呼。
“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你吃不吃油條,老板找不開零錢,多買了兩根。”
忙碌了一早上,我還真有點餓了,就沒拒絕,三下五除二把兩根油條塞進了肚子里。
鬼婆婆教育我。
“遇到再急的事兒,也要好好吃飯,否則等老了,會胃疼的。”
我問道。
“您怎么知道我遇到事兒了?”
鬼婆婆笑呵呵的說道。
“都寫在臉上了,婆婆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她話鋒一轉。
“這可和你往日遇事不驚的性格不太一樣啊,是不是身邊的人出事了?”
我點了點頭。
“還真是瞞不過您老,我朋友的孩子,被人搶走了。”
“陰人搶的?”
“對!是黑鳳凰的人!”
鬼婆婆問我。
“需要婆婆幫忙嗎?”
和鬼婆婆交往久了,我已經很清楚,她不是一個愿意插手江湖事的人,于是搖了搖頭。
“就不麻煩婆婆了,我這次來,是想找您買一只鬼。”
“好說,要什么樣的?”
“睡覺少,能熬夜的那種。”
鬼婆婆聽完之后笑了。
“那還真是湊巧了,三天前,我剛抓住一只鬼,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說著,鬼婆婆招了招手,一張畫卷飛到我的面前,在空中展開。
畫中被封印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眼圈非常的黑,跟國寶熊貓似的。
我好奇的問道。
“難不成他是因為失眠,活活熬死的?”
鬼婆婆解釋道。
“確實是活活熬死的,但并不是因為失眠。”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輕輕一劃,伴隨著她的動作,只聽“刺啦”一聲,畫卷從中間裂開了。
被封印的鬼從畫中飄了出來,他似乎知道自己在鬼婆婆面前跑不了,老老實實的站在我面前。
鬼婆婆對鬼說道。
“自己交代,你是怎么死的?”
鬼嘆了口氣,解釋道。
“我是熬夜熬死的。”
隨后,他開始講解自己的故事。
這只鬼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用他的話來說,自己就是一只“社畜”。
他上班的這個企業,工資待遇還算不錯,只是有一點讓他很痛苦,那就是——加班。
其實公司里沒有加班制度,但是老板每個月給的任務都是超額的,你不完成,就有可能被降薪,甚至是被開除。
所以,這只鬼生前幾乎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十一點。
我問道。
“那你幾點起床呢?”
“早上八點,九點就要上班了。”
我有些不解。
“雖然你的工作很辛苦,但也算是睡夠了八個小時,怎么會熬夜熬到死呢?”
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躺在床上后,會再玩一會兒手機,有時候一玩就玩到凌晨三四點。”
我聽后一陣無語,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我問他。
“你不累嗎?”
“累啊!當然累!每天工作完后,我連洗澡的力氣都沒了。”
“既然累,為什么不趕緊睡覺,還要繼續玩手機呢?”
鬼說了一個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的答案。
“當然要玩手機,你知道嗎?只有每天躺在床上,我才會覺得,這是真正屬于我的時間,這么珍貴的時間用來睡覺,我覺得太可惜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他,希望他下一輩子,可以活的輕松一些。
我問他。
“你還有什么執念未消嗎?”
大部分留在陽間的鬼,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執念,只有把他們的執念消了,我才能讓他們扮神。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鬼搖了搖頭。
“我沒什么執念,相反,我倒是很開心自己能早點解脫。”
這樣最好,因為我很著急。
我對他說。
“我可以幫你投一個好胎,只要你幫我一個忙。”
鬼興奮的問道。
“真的嗎?請你一定讓我下輩子做個富二代,我真的不想繼續打工了!”
“我沒辦法向你保證你下輩子會是一個富二代,但我肯定,你會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
“那也行!我這輩子已經吃夠苦了,我可不想下輩子接著吃苦!”
交易談妥,我向鬼婆婆承諾,買鬼的錢過幾天就送來,鬼婆婆只收現金,我來的急,沒去銀行取錢。
鬼婆婆擺了擺手。
“不急,等你忙完這事兒。”
我和鬼婆婆告別,帶著鬼回到了酒館。
看我帶回一只鬼,唐濤好奇的問道。
“你是要刻神像嗎?”
“對!”
“給誰刻的?”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解釋道。
“那個女人應該有一個能讓人悄無聲息睡著的幫手,如果沒有克制他的方法,就算我們找到了靈靈,也沒辦法把她救出來。”
唐濤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他贊同我的想法。
他問我。
“你打算刻什么神像?”
今早看到貪娘孩子被搶的視頻時,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思來想去,我決定刻一個非常古老的神明。
與其說是神明,神獸二字更貼切一些,它就是燭龍。
燭龍,又名燭陰、燭九陰、逴龍、火精,中國古代神話中的神獸。
在《山海經·大荒北經》中有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
翻譯成白話,那就是:西北海的外面,赤水的北邊,有一座章尾山。有一位神,長著人一樣的臉,蛇一樣的身子,渾身紅色,眼睛豎著長,它閉上眼睛,天下就變成了黑夜;睜開眼睛,天下就成了白天。它不吃東西,不睡覺,也不呼吸,能請來風雨。它能照亮幽渺之地,這就是燭龍。
我為什么要雕刻燭龍,關鍵就在于——它不睡覺!
沒錯,燭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會保持著清醒,哪怕它閉上眼睛,也沒睡覺。
只要利用神像把燭龍的這個特性施加到我身上,那能讓人悄無聲息睡著的陰術,便不可能對我生效!
我是一個不喜歡拖延的人,有了想法,就會立即付諸行動。
我取來剩下的那塊陰沉木,因為很可能會有一場血戰,所以我把這塊陰沉木大切八塊,取出中間最好的一塊木頭。
可以說,為了雕刻燭陰神像,我算是下了血本。
此刻是白天,并非雕刻神像的好時辰,但為了爭分奪秒,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讓唐濤幫我把酒館里所有的窗簾拉死,然后戴上魯班面具,開始動工。
刻像的第一步,是祈福。
以往祈福,我都會說“鬼匠陳九,代凡人請愿,恭請八方神明聆聽”,但這一次,我是給自己祈愿,因此祈福語稍有變動。
我朗聲喝道。
“鬼匠陳九,向上天請愿,恭請八方神明聆聽!”
我閉上眼睛,迅速進入通神狀態。
而后,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只體型龐大的神獸。
這只神獸人臉、蛇身、渾身赤紅,兩只眼睛是豎著的,和古籍中的記載一模一樣。
正是燭龍!
我打量著燭龍,燭龍也在打量著我,不知為什么,這一次通神,和往日相比,要更加真切一些。
難道,是我給自己刻神像的原因嗎?
我來不及思考,強迫自己全神貫注,等我把燭龍全身每一個細節記在腦海里,我睜開眼睛,將血注入血陰刀,開始雕刻神像。
有魯班面具的加持,我雕刻神像的速度非常的快,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神像就刻完了。
接下來的步驟非常順利,涂彩、許愿、請罪,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神像完成后,我燒香供奉,然后擺在了酒館的吧臺上。
我不知道只供奉一次,神像的效果能達到幾成,但我真的沒時間了,等到天黑,我便要出發去拯救靈靈。
等待的時間,總是異常的煎熬,給人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終于,太陽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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