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血,順著他的塤淌到了地上。
我臉上露出了笑容。
只不過,腦袋卻一陣陣的鉆心疼痛,就像是一柄刀子在里頭攪動似的。
更覺得意識控制不住身體,整個人都在發懵。
“陳術……去,把他拿下。”我用力咬著舌尖,讓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整個人便覺得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勉強用栗木棍才能支撐著,沒有倒下。
一旁的陳術,二話不說,朝著周奕沖去!
我這才瞧見,陳術的臉上都是鬼畫符!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畫上去的!
他此刻散發出來的感覺,就像是過陰山脈的迷失者!
周奕并沒有失去行動力,他只是被我傷到了魂魄,變得萎靡了而已。
隨著陳術的靠近,周奕再一次抬起頭來。
他滿面的陰沉,單手持著塤,用力的吹奏了一聲。
這一聲,顯然和之前的不同。
金尺大師抬起來了頭。
他動作很僵硬,像是無形之中被什么東西克制了一樣。
我當然看的明白,是外邊兒的四宿土,鎮住了此時的旱魃。
金尺大師并非被周奕控制。
而是他身上有旱魃的手指,周奕能控制旱魃,便相當于控制了金尺大師。
瞬間,金尺大師伸出手握住了禪杖。
我總算曉得,為什么禪杖會銹蝕了!
雖然這老禿驢陰險狡詐,但他畢竟是個先生。
他手中的禪杖,好歹是一件鎮物。
如今老禿驢被撞祟,禪杖作為鎮物,被邪祟入侵,自會生銹!
嗡!禪杖被揮起。
陳術剛好到了近前!
禪杖又重重落下!陳術雙手撐起,接住禪杖頭!
轟然一聲悶響,陳術后退十數步,地上四濺粉塵。
金尺大師同樣后退了兩步,只不過,他很快止住頹勢,邁步朝著陳術走去。
期間他抬起手,那四根旱魃的手指,散發著深邃的青黑色,似是有水要滲透滴落。
看金尺大師這架勢,他好像是要用這只手去抓陳術!?
甚至他另一手握著的禪杖,一部分拖拉在地上,發出嘶嘶聲響。
陳術站穩身體,他好像沒受什么傷。
我和陳家接觸不少,更深知撞祟的情況下,根本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小心!”
我勉強喊了一聲提醒。
陳術拔腿朝著右側跑去。
金尺大師的速度很慢。
他稍稍抬起頭,眼眸中那股幽深的怨念,全部都落在了我身上。
他并沒有去追陳術,反倒是朝著我走來!
陳術停頓下來,他本要去攻擊周奕,又一轉頭,朝著我跑來!
攔在我和金尺大師之間,他探手,朝著金尺大師抓去!
用迷失者尸骨血肉碾壓出來的血墨,附帶著迷失者特殊的能力。
可我心頭卻極為悸動,因為金尺大師也要碰陳術!
旱魃附帶著腐棺濕尸的腐蝕性,被觸碰到了皮肉,金尺大師當時都生削掉自己一塊肉。
還想提醒,已經來不及了!
可沒想到,陳術的反應很敏捷。
他一只手抓住了金尺大師小臂,將其往上撐起!
那只手掌上,剛好插著旱魃四指。
陳術另一只手,直接抓在了金尺大師的面門上。
金尺大師本來要用禪杖攻擊陳術。
可他身體一陣顫栗,被陳術手掌覆蓋一部分的面門,露出扭曲和掙扎!
“老禿驢!學了十觀相法,又精通那么深的尺法,結果堂堂一個目講僧,讓人當了傀儡,成了工具。”
我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言語沒多大氣力。
金尺大師的臉更為顫動。
他嘴唇微張,甚至都發出了掙扎的哀嚎。
“自己斬了四根指頭,學了一指相法,結果你自己看看,讓條狗給你插了四根死人指頭,一條狗都覺得你不健全!”我有氣無力的喊出最后一句話。
“滾!”金尺大師忽然吼出來了這一嗓子!
陳術壓著他臉的手,瞬間松開。
金尺大師的禪杖揮出,險些擊中陳術胸口,陳術后退了數步,同時還松開了金尺大師小臂。
他猛地一甩手,那斷掌上的四根旱魃手指,就像是四根鋼釘!
嗖嗖嗖的扎在了地面!
爛尾樓的樓層邊沿,一道身影驟然落了下去!
“別讓他跑了!”
那身影分明是周奕的!
這小子眼見不是我們對手,居然想這么輕巧的走人!
“跑不掉!”陳術盯著樓層邊緣,迅速說:“我先前就叮囑過,要是我們不敵,會喊他們進來幫忙,也有可能,我們打過了對方,對手會逃走,讓他們一定守住!”
我眼前頓時一亮。
周奕雖然強,但他是強弩之末。
外頭那些陳家人盡管本事一般,卻也是精神抖擻,全力以赴!
陳術并沒有追上去,他全神貫注的盯著金尺大師。
我盡量讓精神集中。
用了兩次定魂幡,再加上被周奕反噬,我狀態并沒有恢復過來。
這種反噬傷患,恐怕得靜養數日。
這時,金尺大師抬起手來,他眼眸中的怨念消散了,青黑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血絲。
他滿是血絲的雙眼,盯著自己只有獨指的手掌。
下一瞬,他身體同樣萎靡不少。
陳術踏步要往前。
陳家人都清楚金尺大師做的事兒。
我并不意外陳術的舉動。
同樣,我也沒想阻止!
金尺大師另一只手揚起禪杖,他眼眸中只剩下殺機!
那股濃烈的殺氣,讓我覺得一陣陣心悸!
直覺告訴我,這會兒的金尺大師,恐怕會殺人!
陳術,不是他的對手!
“陳術,你住手!”我啞聲喊了一句。
下一瞬,陳術就頓住腳步,他看我的眼神滿是疑惑和不解。
我和他搖了搖頭,再看向金尺大師。
“老禿驢,還算有點兒意志力,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做掉那個小白臉后,都打算直接把你也做了。”
金尺大師臉色逐漸疲憊,搖搖頭,說:“哦,是嗎?蔣先生,剛才我清醒了,你不一樣暗暗授意,讓你這手下,來殺我?”
“若非你覺得殺不了我,甚至我會反殺了你手下,你還會讓他停下嗎?”
我笑了笑,雙手抱著栗木棍,腦袋耷拉在一旁。
“老和尚,話說那么直接,還能不能聊,做不做得了朋友了?”我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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