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譯沒有過多介紹自己的身份。

  “你認識云景,事情就好辦多了。”

  站在一邊的云景應和他的話。

  “鄭循學長,請你相信我們。”

  因為連續幾天休息不好,鄭循現在的大腦轉得確實不快,但他還沒有失去基本的警惕心。

  “我是來面試的。如果你們不招聘,那我就先走了。”

  鄭循說著就要離開,秦譯在后面叫住了他。

  “鄭循,你應該還記得白塔的事。”

  已經走到門口的鄭循停住腳步。

  “明明經歷了那么多險象環生的副本,認識了那么多新朋友,到頭來一切仿佛成了夢。醒來之后身邊的人都在告訴你,都是假的,鄭循,你從來沒有去過白塔,那些只是你的想象。”

  秦譯仿佛有讀心術,把鄭循這幾日的心理狀況說得明明白白。

  末了,還有一句——

  “我說的沒錯吧,鄭循。”

  鄭循皺著眉,抬頭隔空回視他。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關于你的事,我的確知道很多,”秦譯回答得很坦然,“現在我們可以坐下談談了么?”

  “……”

  鄭循拿著他的簡歷又返回來,坐在留給他的那張椅子上,悶悶不樂。

  這種被人掌握主動權的感覺并不好。

  秦譯是了解他的,他一眼就能看穿鄭循的心思,甚至知道他郁悶的點在哪里。

  盡管時間緊急,他還是不打算把人逼得太緊。

  “云景,你來和鄭循說吧。”

  “好。”

  云景有些意外,但讓他來講也沒問題。

  鄭循和云景對話,氣氛就要輕松一些。

  云景畢竟是他熟悉的學弟,對于對方的人品,他有一定的判斷。

  “學長,在進行更詳細的解釋前,我要和你明確一件事。那就是,你所認為的夢,全部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云景的語氣很篤定。

  “但是我在那邊的時間……和從這里離開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鄭循想起來之前他哥跟他說過的話。

  “對于兩個世界來說,時間的流速其實很難達到一致。”

  “……兩個世界?”

  鄭循更不明白了。

  “是的,兩個世界。”

  云景說,他們目前所處的這個世界,和白塔所在的世界,本該是平行的。

  “我們所在的,現在被定義為壹世界。而白塔世界,則被定義為貳世界。”

  雖然定義為壹和貳,但兩個世界并沒有先后輕重的差別。

  “至少在我們看來是這樣的。就像兩片森林,不管是茂盛還是枯萎,哪怕其中一片徹底毀滅了,都是這片森林自己的事。

  但不能是一方為了掠奪更多的資源和財富,去摧毀另一方。”

  可是,現在壹世界就存在這樣的勢力,他們在試圖吞噬貳世界。

  “統治世界,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尤其是這股勢力的人數并不算多。空有欲望,沒有途徑,只是一場空。

  直到他們開發出了白塔游戲。”

  白塔游戲,以白塔為載體,由此生成各種各樣的副本。

  副本會帶來可觀的獎勵,進一步誘惑著更多玩家參與到副本中。

  “僅是副本獎勵,這還不夠。畢竟白塔副本的難度很高,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天平的一端是生命,另一端,就需要更豐厚的獎勵。

  所以他們開發了白塔直播。直播這種方式,會迅速地將更多人的目光聚焦在白塔上,人們能更直觀地看見玩家的表現。

  這時,玩家內部就開始分化。少部分有天賦、有經驗的玩家就會脫穎而出,轉為職業選手。

  而這部分職業選手,他們具有更強的商業潛能和商業價值。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證明:只要加入白塔游戲,不管你之前的人生有多么失敗和慘淡,你都有機會翻盤,財富、名氣……這些東西潮水般匯聚,源源不斷,將這部分人捧得越來越高。

  玩家、選手、公會……這些基本的元素穩定后,白塔的運營模式就形成了。這樣的模式運轉起來,就成功了百分之七十。

  但即使有了這些,還是不夠。做到這種程度,只能算得上一個運營比較成功的真人游戲。

  于是他們又開發出區服生死戰。大面積的死亡、無聲無息的消失……慘劇赤裸裸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讓他們時刻對白塔保有警惕和畏懼。

  至此,白塔徹底成為貳世界的主宰,一切都會圍繞著它而存在。”

  云景把白塔游戲的真實面目掀開,呈現在鄭循的面前。

  鄭循放在桌下的雙手驟然蜷起。

  “你說的這些……我也曾想過。”

  他和許觀聊過白塔的實質,當時許觀就提出了他的觀點。

  現在看來,他猜的,和云景說的,基本上是吻合的。

  然而就算有心理準備,當真相被揭露時,還是讓人很難承接得住。

  “你剛剛說到白塔的模式。這種模式難道沒有任何漏洞么?貳世界應該會采取過反抗行動吧。”

  云景點頭。

  “有,但是不論怎么反抗,都是無力的。

  白塔游戲,不止對貳世界是一場游戲,對壹世界更是。

  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白塔的落點。一旦發現反抗,只要讓一座白塔降落,在他們那里,麻煩就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他們沒有把貳世界變成人間煉獄,只是因為,他們不想把游戲玩成生存模式。

  “魚缸中的魚,不能決定什么時候投食,什么時候換水。他們只能被迫地承受一切。承受,并適應。

  但這一切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這是兩個平等的時空,不該一個凌駕于另一個之上。”

  在云景解釋的時候,秦譯一直在觀察鄭循的神情。

  對方沒有任何激動或者抗拒的情緒,相反,他表現得很平靜。

  他現在比誰都要混亂,但他在盡可能多地接受信息。

  去梳理、甄別、判斷……

  鄭循坐在椅子上,身體忽而感覺到一陣冷意。

  白塔是游戲。

  有人賭上生命,有人當作消遣。

  如果此刻云景面對的是剛進入白塔的鄭循,那么就算他再怎么渲染白塔的恐怖和殘忍,后者也無動于衷。

  那時的鄭循在模擬中已經變得麻木,就像那個明褒實貶的稱號——下本機器。

  不想和白塔世界的人產生聯系,生活全部圍繞著副本打轉,一個接一個地下,直到筋疲力盡。

  但是后來,鄭循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天外來客。他和太多人產生了聯系,無意中拯救著他人。就算深陷泥潭,也有人陪他一起陷落。

  云景并不打算把所有事情一股腦講給鄭循聽,他停頓片刻,等待著鄭循去消化。

  大約三分鐘后,鄭循開口了。

  “我要知道兩件事。第一,‘那股勢力’指的是誰。第二,你們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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