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良知目眥欲裂，他怎么會允許舍利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從他眼前逃走？
手中虎爪刃直接將身前的一只綠眼喪尸腦袋抓碎，任由那深色的腦漿濺他一臉，然后右手順勢拎著這喪尸的尸體往鐵甲喪尸群上方一扔。
身邊逼近，將同時被尸晶匕首洞穿腦袋的另一只綠眼喪尸拎起，縱身一躍，緊跟著那被拋飛的尸體，往前跨過七八米。
然后雙腳踩在那具尸體上，再次借力，同時將手中的尸體往前一送。
有兩處著力點的幫助，姚良知已然逼近舍利身邊，二者伸手可及。
姚良知眼中紅芒再閃，一道銀紅色人影直接闖入舍利的腦海之中，然后猛的炸開。
一股風暴在二人心頭涌現。
舍利的頭盔被掀飛，頭發豎起，身體猛地往前一個踉蹌，竟是連站也站不穩。
姚良知并好不到哪里去，哪怕他的實力稍勝舍利，但冒然地將精神本源作為攻擊手段，在徹底將舍利重創的同時，姚良知亦感到腦袋一陣撕裂感。
直讓他忍不住哀嚎出聲。
“噗”，姚良知強撐精神，虎爪刃和尸晶匕首齊齊朝著地上的舍利要害處殺去。
溫熱的液體將姚良知的意識喚回，看著眼前這個像小白花一樣可憐的人兒，看著她那雙我見猶憐的黑色眼睛。
姚良知一時之間有點迷糊，他……攻擊的不是舍利嗎？
直到視線越過，與同樣茫然的舍利四目相對。
姚良知心中恨極，任由眼角的鮮血滴落，無視自己被她握住的雙手，將手下的女人直接撕開。
鮮血伴隨著內臟撒開，已然快要力竭的姚良知再次攻向舍利。
“哼！”
“哼！”
一個乏力，一個油盡燈枯。
一個想殺人，一個想活命。
舍利僅剩的右手將姚良知左手的匕首往下挪動幾分。
在胸膛，那顆心臟的地方，直接被匕首全根沒入。
而姚良知的虎爪刃，則斜向下方，連同舍利的小半邊臉，將半個脖子都切了開來。
舍利恍然，它好像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痛苦，和腦袋中那讓它靈魂撕裂的感覺不同。
那是來自人類稱之為“心”的地方。
舍利茫然，但身體本能先它理智一步。
早已蜷起的腳朝著姚良知小腹一腳踢了過去。
然后踉蹌著，再次爬了起來。
“嗬，嗬。”
舍利想要發出聲音，召喚那些藏身的喪尸，但它被切開的喉管，卻已經無法再讓他出聲了。
這樣的傷勢，換成人類，早就已經死了幾遍了。
但舍利還活著，作為喪尸的它還活著，哪怕它以為，自己有什么東西在死去。
但那已經無所謂了！
彌漫的毒霧有點趁人之危的侵蝕姚良知的身體，他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頭完全偏向一邊，缺了小半邊身子，一把匕首透胸而過的敵人。
那個他迫切想讓它死去的那個敵人。
“嗬，嗬……。”
姚良知不甘心，他提前已然麻木，好似失去掌控的身體，無視后面那些喧鬧的聲音，朝著眼前的舍利追去。
在姚良知和舍利的世界中，時間好似過去很長，但卻只是數秒而已。
后面的嵐可獨自面對那些鐵甲喪尸，為顧方舟開辟一條路出來。
讓她可以，可以去救一救姚良知。
“吼！”鐵甲喪尸群中，一頭綠眼喪尸大吼一聲，卸去身上那笨重的鐵甲，帶著數百喪尸，舍棄嵐可，朝著顧方舟追了上去。
姚良知聞著鼻腔中熟悉的香味，用盡所有的力氣擠聲道：“別管我，殺了它，殺了舍利，一定要殺了它！”
顧方舟面色哀憐，身形欲動，但后面一道聲音卻牢牢的將她按在原地。
“殺，一定要殺了那個人類，殺了那個穿黑紅色鱗甲的人類。”
顧方舟看著前面不過十多米，已經窮途末路的舍利，再看了眼后面，同樣相隔不過十數米的喪尸。
再看看被那些鐵甲喪尸纏住的嵐可，以及被隔開的那些戰士。
殺舍利，則姚良知必死！
顧方舟咬牙，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浪費精神力，她怕，她怕已經消耗大半的自己，無法在那數百鐵甲喪尸中護住姚良知的安全。
顧方舟同樣不敢追上去，她怕連著姚良知一同陷進去。
怕最后落個同歸于盡的下場。
于是她轉身，抱著姚良知轉身，與那追來的鐵甲喪尸錯身而過。
手里的綠色尸晶消融，融入姚良知的身體。
不計消耗的爆發下，沒有人能長盛不衰。
在顧方舟看來，舍利可以繼續活著，但姚良知絕對不能死！
嵐可臉上的瘋狂稍稍收斂，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個身影，對于姚良知的話她聽到了。
她也見識到了。
她更感到害怕了。
這就是戰爭嗎？這就是最前面的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嗎？
嵐可以為，岳向陽遇險的時候，姚良知只是說漂亮話，以為姚良知是親疏有別，以為他是漠視岳向陽的生命。
現在，嵐可看到了，姚良知沒有說漂亮話。
姚良知沒有親疏有別，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姚良知沒有漠視岳向陽的生命，因為他漠視的是自己的命！
嵐可已經很久，很久，在遇見岳向陽之后，她就沒有害怕過了。
但今夜的慘烈，那數萬人的生死，姚良知的搏命。
讓她怕了，她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她不想身邊的人也承受這種壓力！
為了掩飾自己的怯弱，嵐可臉上瘋狂再起，她要殺，她要藏，她不要追上去，她……才十六歲！
感覺到一種清涼的力量滲入身體，姚良知的狀態稍稍好了些，他掙開顧方舟的懷抱。
對著眼神躲閃，帶著哀求的顧方舟笑了笑。
姚良知無法強迫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女人，幾顆綠色尸晶落手，姚良知轉頭看向被那頭綠眼喪尸抱著跑遠的舍利，一個折身，他再次沖了上去。
他要殺舍利！
必殺！
顧方舟茫然，看著姚良知的身影漸去。
姚良知在盡可能地去了解她。
但她卻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透他！
為什么一定要殺？為什么連命的都不要？為什么……不能考慮下自己……考慮下其她人？
顧方舟緊咬牙關，各種思緒一閃而過，然后提起腳步，朝著姚良知追了過去。
她不理解，但她更害怕姚良知在身前死去。
看著姚良知的背影，顧方舟哀怨散去，嘴角笑意慢慢揚起。
那……是英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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