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有明顯的疲憊勞累,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
他的目光落在畫面里那正在整理玫瑰花的女人身上,側面照,頭發挽著,腰背微微彎曲,幾縷黑發從臉側掉下來——她有一種即將為人母的光輝和溫婉,那是樓景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
即使隔著不怎么高清的像素,依然能看到她稚嫩的肌膚,沒有一點瑕疵。
那時。
她是直發。
穿著灰色的圓領毛衣。
真真正正的把女人的溫和與嫵媚發揮到了極致。
在樓景深第一次看這封郵件時,她在醫院陪樓西至,和樓安安打鬧。
晚上她回到花都,躺在他的臂彎里。
擁抱,親吻,做很多親密的事情。
他一直緘默不言。
樓景深連抽了三根煙,整個喉腔都是尼古丁的味道,肺腔仿佛有沙礫在摩擦,那種隱隱的又難以忍受的肝膽顫動,帶著撕心裂肺。
他卻盯著屏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煙很快就燃盡,燙上了指頭。
這股灼傷提醒著他——
這些日子在泡沫里見到的彩虹,已經到頭!
有敲門聲。
樓景深過了好半響才去開門,姜磊提著藥在門口,“總裁,您的胃藥。”
“嗯。”
樓景深接過。
“還有……粥。”
“拿去扔了。”
“總……”
“回家去。”
“……哦。”
樓景深關上門,把藥隨便往桌子上一扔,去臥室。
…………
凌晨一點。
司御打來了電話。
樓景深接了。
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并且都有你若是不開口我就掛了的興致缺缺。
最后還是司御說了。
“這么晚這么快的接我電話,是睡不著?”
樓景深從文件里抬頭,他捏了捏發脹的鼻根,“這么晚給我打電話就是關心我的睡眠情況?”
“我猜。”司御的聲音是一貫的冷,“你也該失眠!”
“哦?”
“唐影不是消失了?在我這兒。”
“嗯。”
“不想過來領人?”
“不說有我在,就是有花辭在,你能把唐影怎么樣?”
“樓景深。”司御冷嗤,“我沒你那個風度和涵養,對女人沒那么好的耐心,我愿意寵她,她就是我的天。背叛我過后,她無非就是個女人罷了。她姐姐怕是連自己都顧不上,還能護她?”
“那你言下之意?”
“到江北來一趟。”司御頓一下,“當然,如果你覺得涮了你,你也無所謂,也可以不來,唐影就任我處置了。”
“司御。”樓景深又點了一根煙,打火機啪嗒一聲響,聲音清脆的傳到了司御那邊。
“花辭你拿她不當人,隨你,但是我的人即使耍了我,她依然是人上人,你動她試試看?”
“你威脅我?”
“不是很明顯么?”
“………”
“在家等著,我明天中午到。”掛了。
他閉眼休息了兩分鐘,再繼續工作。
只是這一回,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再也無法入他的眼。
他臉頰上筋脈跳動!
戾氣沿著周身釋放。
一分鐘后,啪!
所有的文件都被砸到了地上,他起身,椅子哐啷倒地。
人很快就從書房消失。
留下這一地的狼藉和爆發。
………
隔天。
江北的雨停了。
路面濕潤,空氣清新。
樓景深抵達司御所在別墅,傭人給他開的門。
他進去。
沒有看到唐影,也沒有花辭。
只有司御,他從樓上下來,白色的棉麻襯衫,休閑褲,一身浪蕩又冷峻高貴的男人氣息。
“倒是比預想的早了一個小時。”
樓景深把屋子掃視了一圈,直接問,“人呢?”
“當然不在這兒。”
司御讓傭人倒水過來,他去沙發,讓樓景深也坐。
他打開電視,拿出手機。
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