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叔言重了!”
周瑜冷聲道:“我家主公乃是一片好心,豈容你如此無禮!”
劉備半步不讓,“我劉備不需要任何好心,我二弟的仇我自己報,任何企圖阻撓的都是我劉備的敵人!”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房間。
諸葛亮看著劉備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心里涌起的是萬分的無奈。
在他跟隨了劉備這么多年,劉備沒有一件事是不聽他的。
可是現在劉備展現出來的態度卻是如此地堅決,他知道他是勸不住劉備了!
諸葛亮對著孫權拱了拱手道:“孫將軍,我家主公剛剛失去二弟,怒火中燒,情緒難以自持,故言語不當,還請勿怪!”
“在下一定會盡力勸解,希望能有用吧。”
說完,他對著孫權拱了拱手,走出房間。
孫權和周瑜沉默了半晌。
終于由孫權打破了沉默,“公瑾,你說這劉備是真的要領軍去與許云逸決一死戰嗎?”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他根本就不可能會贏。”
“還是說……他只是在演戲?”
周瑜輕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皺。
“主公,周瑜心里也同樣有此疑惑。”
“劉備乃當世之英雄,豈會不知道現在與許云逸動手唯有死路一條?”
“可他還是這么選了,那只能理解成他是想借關羽的死來振奮士氣。”
聽到周瑜這么說,孫權的心里松了一口氣,可還沒等他心里的那顆石頭完全放下,他便聽見周瑜接著道:“但……主公,你可注意到了諸葛亮的態度?”
“他是在聽見劉備還未做出決定的時候就開始勸說,如果劉備僅僅是想振奮士氣的話,諸葛亮何必如此?”
“那只能說明諸葛亮擔心劉備答應下來,為了關羽的死失去理智。”
“更令人絕望的是,在劉備做出決定之后,諸葛亮便再沒說過一句話!”
“那說明……諸葛亮知道劉備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再說什么也是無用!”
孫權的眉頭在瞬間皺了起來,一臉凝重地道:“公瑾,你是說……劉備真的……”
周瑜點了點頭,“這次恐怕是難以改變了。”
“我們也必須早做決定,沒有了劉備的幫襯,荊州我們是守不住了。”
“只能撤回江東,而且……比這么還要更加可怕的是,曹操也被隔絕在了西涼,從今以后我們再無援軍,只能獨自面對許云逸的大軍!”
孫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甚至有一些害怕。
是的,害怕!
他一直以為,他面對許霄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應該是恨。
畢竟他的父親、兄長都是死在了冀州軍的手上,他應該恨許霄。
直到他看見劉備失去二弟關羽的怒火時才意識到,他對許霄除了恨,還有怕!
所謂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不過是一個繼續茍且偷生的借口罷了。
父兄的仇不重要,江東之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活下去!
孫權不愿承認,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羞愧,可這是事實。
他從來不是父兄,沒有那么大的志向要稱霸天下,他要的是守住父兄的基業,如果不能至少也要能活下去。
可現在,似乎連活下去也逐漸變成了一種奢望。
他微微顫抖著,看向了這位被他猜忌、質疑、奪權,卻依舊一心一意為他的周瑜道:“公瑾,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如果是父親和兄長在這里,他們會怎么辦!”
周瑜的臉上沒有平靜,只有凝重。
他知道他們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再也沒有了退路。
“主公,現在對我們來說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不管劉備的死活,我們放棄荊州,撤回江東。”
“我們的手里還有不少兵力,亦有廣陵、壽春、合肥等堅城組成的防衛線。”
“我們一力防御或許能撐個幾年,然后逐漸被許云逸蠶食殆盡!”
“失去了劉備的勢力,又與曹操相距甚遠,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是許云逸的敵手!”
“這是注定了的!”
孫權繼續保持著沉默,隔了一會兒,又道:“第二個選擇呢?”
周瑜道:“第二個選擇,既然在劉備的心中這一戰已經非打不可,我們勸不住,就干脆與他一起打。”
“劉備剛才所言,也許是有些偏激,卻未必就沒有一點道理。”
“我們一直都在隱忍、退讓,等待機會,可什么時候才是最好的機會呢?”
“退回江東,茍延殘喘幾年是死路一條,與劉備一同與許云逸決戰也是死路一條。”
“都是死路一條,為何我們不選擇一種更有尊嚴的死法呢?”
孫權看向了周瑜,“公瑾,聽上去……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周瑜對著孫權拱了拱手道:“不是周瑜做出了選擇,而是我們根本別無選擇,不是嗎?”
“在失去老主公的時候,我們忍了,要等待以后,在失去伯符的時候,我們也忍了,還是要等待時機。”
“但……結果呢?我們等到時機了嗎?”
“沒有,我們在不斷地被打敗,實力在不斷地被削弱,我們也沒有了拼盡一切與許云逸的冀州軍決一死戰的勇氣。”
“也許……在我們失去老主公的時候,我們就該與許云逸的冀州軍決一死戰的,也許在失去伯符的時候,我們就該與冀州軍決一死戰的。”
“盡管,那都稱不上是多么好的時機,卻都比現在要好得多!”
“主公,周瑜以為……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孫權聞言先是沉默,然后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是啊。”
“不論什么時候動手,都要比現在更好……也許這就是我們如今的無奈和悲哀吧。”
“偏偏要選在一個最不應該決戰的時候來決戰。”
周瑜神情堅毅,“可是這已經是我們當前最好的決戰時機了!”
孫權苦笑,“是啊,這次不決戰,我們便再無援軍,以后的形勢只會更差。”
“最差的時機也就變成了最好的時機,罷了罷了!”
孫權從身上取出虎符來,交到了周瑜的手上,“公瑾,我給你虎符,重新任命你為江東大都督。”
“你即刻去整軍備戰,他劉備要為義弟關羽報仇,我孫權也要為父兄報仇!”
周瑜接過虎符,鄭重地對著孫權行了一禮,然后快步退下。
兩日后,之前還一直處于被動防御姿態的劉備、孫權聯軍驟然對冀州軍發起了反擊。
他們不顧生死,不計代價,以命博命的兇悍打法直接打了冀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不足三日,漢水重新落入劉備、孫權的掌控之中,樊城也被攻破。
周瑜領軍橫掃新野等小城,兵鋒直抵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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