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家世代經商,糜竺更是這一代糜家的家主。
他擁有著異乎尋常的商業嗅覺。
也正是因為此,在他嘗到第一口老趙帶來的美酒的時候,他就興奮不已。
不僅僅是因為這酒的味道。
更因為這背后隱藏著的巨大商機。
他本不好酒,可是當他嘗到這美酒的時候感到沉醉不已,只感覺這世上怎會有只等佳釀。
更何況是那些嗜酒如命之人了。
糜竺敢肯定,只要這美酒可以量產,再由合適的渠道去售賣,一定可以獲得超乎尋常的利潤!
“使者,這美酒是何人釀造?”
“這世上有如此香醇之美酒,為何我之前竟然從未喝過?”
糜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嘖嘖稱奇道。
老趙笑而不語。
沒嘗過?
這不是很正常么?
這可是大漢的丞相許霄許云逸釀造的酒。
有幾個人能喝得上?
糜竺看了老趙一眼,又笑道:“使者,在下懂得規矩。”
“此等絕密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平白告知的。”
“這樣如何?使者將這等美酒從何處得來的告知于我,我糜家定人不會虧待使者就是。”
老趙笑了笑,這才道:“好說好說。”
“既然糜大人如此喜愛這美酒,我也不好藏私,不是?”
糜竺滿臉帶笑道:“使者何必如此客氣,你我以后就是生意上的朋友,直接稱我表字即可。”
老趙順勢對著糜竺拱了拱手:“子仲兄!”
糜竺連忙走上前去,將老趙扶了起來。
別看老趙當初只是一個區區運糧官的身份。
現在的他代表的可是許霄,是大漢朝廷,還是他的合作伙伴。
糜竺可受不起這樣的一禮。
然而正在這時,從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聲音。
緊接著“晃蕩”一聲,屋子的門被自己推開。
張飛第一個闖了進來,關羽和劉備緊跟在后面。
除此之外,還有想要阻攔,卻沒有攔住的糜家府上的下人。
兄弟三人剛一1進門就看到老趙對著糜竺拱手,而糜竺十分熱情,滿臉帶笑地去就老趙扶起來的1這一幕。
頓時,三個人就愣住了。
果然,他們之前的那些猜測,都是真的!
糜竺也是一怔,隨后趕忙放心了手。
即便現在已經有些遲了。
場上頓時變得十分尷尬起來,有一種捉奸在床的即視感。
“大人,他們……他們非要闖進來,我們……沒攔住……”
下人苦著臉道。
糜竺一聽,更是差點給氣背過去。
這個時候是說這話的時候么?
本來就已經夠難解釋了,還要來添亂!
他擺了擺手,讓下人們暫且退下。
一旁的老趙看了看劉備、關羽、張飛,又看了看糜竺,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正是來得巧啊。
少一分鐘,不!是半分鐘,可能都沒有現在的這種效果。
他看著糜竺道:“子仲兄,既然你有客人來,我便不再打擾了。”
見到老趙要離開,糜竺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現在這種情況,老趙要是還在這里,那才難辦呢。
他可是有太多話,不能當著老趙的面說了。
他對著老趙點了點頭,臉上也勉強擠出幾分笑來。
老趙朝著糜竺拱了拱手,徑直離去。
在走到劉備身邊的時候,他還報以微笑,絲毫不理會關羽和張飛那想要殺人的目光。
待到老趙走了。
糜竺看著劉備,勉強擠出幾分笑來道:“玄德,你怎會未曾知會忽然來我府上,可是有什么急事?”
“沒有知會又怎么,你還要怪罪我們兄弟三人撞破了你的好事,是么?”
劉備還沒有開口,張飛便嚷嚷著道。
簡直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給糜竺留。
往日里這個時候,關羽都會連忙阻攔,可是這一次就連關羽都不說話了。
關二爺這輩子最為看重的就是忠義二字,可是現在,他們看到糜竺所做的顯然已經背離了這兩個字。
他又豈會幫這樣的人說話。
糜竺知道,這次的誤會可大了。
之前老趙所說的封侯之事,他的心里的確心動了。
畢竟,那可是封侯的機會,誰能不心動?
可是,他卻沒有真的答應下來,不就是因為比起封侯之事虛無縹緲,忠厚仁義的劉備是更加值得信任的一個么?
可是誰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一件事情。
糜竺趕忙解釋道:“玄德、云長、翼德,你們誤會了!”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般!”
他想要解釋清楚,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話語是那么地蒼白無力。
張飛虎目圓睜,毫不客氣地道:“我們親眼所見,還做得了假?”
“不是我們所想的那般,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俺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狡辯!”
“解釋得清楚,俺就饒你一條狗命,解釋不清楚,大哥放過你,俺手中的丈八蛇矛可不留情!”
“三弟!”
劉備連忙道。
之前張飛冷嘲熱諷幾句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威脅到糜竺的命了。
這可就有些過分了。
糜竺的臉色也發生了幾分變化,但是很快便又掩蓋了下來。
作為糜家的家主,他還是有著幾分城府和度量的。
“糜大人,我三弟魯莽,還望勿要怪罪!”
劉備對著糜竺拱了拱手,看上去很是客氣,就如同往日那般。
但是他的臉上卻根本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是嚴肅和質問。
顯然,對于糜竺今日做的事情,他的心中也是氣憤萬分。
畢竟,自己的合作伙伴卻和自己的對頭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種事情不論放在誰的頭上,都是氣不過的。
“玄德……”
糜竺剛剛要解釋。
門外,忽然聽見有人道:“好大的膽子,我今天便要看看,是誰敢闖我糜家!”
糜竺、劉備、關羽、張飛聽到聲音都朝著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人帶著糜家府上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下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位,也就是剛剛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華貴的錦袍,模樣與糜竺有幾分相似,乃是糜竺的弟弟糜芳。
劉備、關羽、張飛三兄弟與糜家的關系如此密切,他們之間自然是見過的。
糜芳忽然帶來這么多人來,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關羽、張飛立馬就變得警覺了起來,將劉備擋在了身后。
糜竺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怎么一回事?
糜芳怎會忽然帶著這么多人來這里。
“糜竺,你這是什么意思?”
關羽半瞇著眼,一手持刀,另一只手輕撫長髯,冷冷地看著糜竺,整個人充滿了殺氣!
“誤會!誤會啊!”
糜竺只感覺現在是越說越亂,一件又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想解釋,奈何根本沒有機會啊!
糜竺趕忙走到了劉備等人身邊,看著糜芳道:“糜芳,你要做什么?”
“玄德是我的貴客,你怎敢如此無禮?”
糜芳道:“大哥,你別被這劉備給誆騙了!”
“這世上可有強闖進來的貴客?”
“他如此對我們,我們又何必待他客氣!”
“你……你……”
糜竺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嫌不夠亂么?
又來添亂!
他與劉備之間是有一些誤會,可是那些誤會未必就解釋不清楚。
現在糜芳這么一鬧,他還怎么解釋啊!
果然,當他回過頭去看劉備的時候,劉備的臉色已經像吃了九轉大腸一樣難看。
“玄德……”
劉備冷哼了一聲,“二弟、三弟,看來這里已經留不下我們兄弟三人了,我們走!”
說完,一甩袖子,徑直離去。
關羽、張飛也緊緊地跟在后門。
兄弟三人一同離開糜家。
糜芳擺了擺手,讓下人暫且退下,然后走到了糜竺的身邊,“大哥。”
“你……你……”
糜竺連連搖頭嘆息道:“你這次得罪了劉備,可壞了大事了!”
糜芳卻是滿不在乎道:“得罪了便得罪了,沒有我們糜家,劉備焉能有今日?”
“如今,他尚且不是徐州之主,便敢如此強闖我們糜家,他日他若是果真成為了徐州之主,又豈會真的把我們糜家放在心上?”
糜竺連連擺手,“不,不會!”
“玄德向來仁義寬厚,我們既然對他有恩,他定然不會虧待我們糜家的。”
“大哥,你糊涂啊!”
糜芳道:“有一事,你可曾想過?”
“為何你今日剛剛與使者見面,還未過多久,劉備、關羽、張飛便找了過來?”
“而且不計任何代價,都要強闖,這是為何?”
糜竺一怔。
是啊!
剛才,他一怔想的都是如何向劉備解釋,卻是忘記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劉備會選擇強闖,一定是知道他和冀州的使者在會面的。
所有才會強闖進來。
可是,劉備怎會知道他和冀州的使者見面呢?
答案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劉備一直都在監視這他們糜家!
糜芳見狀接著循循善誘道:“大哥,那劉備從未真正信任過我們糜家啊!”
“我們此時不惜一切代價,將糜家的未來押在劉備的身上,日后必定會后悔的!”
糜竺半瞇著眼,沉吟不語。
在心里思量著利弊。
之前,老趙所說的那個封侯的機會,一次次地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
他與劉備自己已經有了間隙,再想如之前那般親密無間已是萬難。
無論對他,還是對劉備來說都是如此。
就算是他幫劉備,成為了徐州之主,劉備也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待他。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選擇去爭取一個封侯的機會呢?
那可是封侯啊!
這個機會有多難得。
大漢綿延數百年來,名震一時的天之驕子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到了最后能夠封侯的能有幾人?
就連當年抗擊匈奴,立下了赫赫戰功的“飛將軍”李廣都沒能封侯。
封侯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
可是現在這個機會卻擺在了他的面前。
幫許霄的使者拿到徐州,他便能帶領糜家徹底擺脫商賈的身份,達到前所未有的頂點!
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糜竺動搖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動搖。
糜芳接著道:“大哥,劉備不可輕信。”
“倒是這冀州派來的使者,我看更加靠得住。”
“他可是許云逸的手下,許云逸待人如何,大哥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他可是連袁紹的兩個兒子都留了下來,好生照看呢,可見其有情有義,這才……”
糜芳正說著,卻發現糜竺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那目光當真讓人發毛。
“大……大哥,怎么了?”
糜芳問道。
“你與冀州的使者暗有牽連?”
糜竺半瞇著言,靜靜地盯著糜芳,似乎要將他給看透。
糜芳的心里有些發慌,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幾步。
“我……我……”
“不必為難他,這一切的確是我教子方兄說的。”
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糜竺、糜芳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老趙面帶微笑,緩步走了進來。
“是你……你不是已經……”
糜竺一怔,忽然之間他懂了。
為何劉備剛剛來,不過多久,糜芳便帶著人來了。
原來這背后全部都是老趙在從中作梗。
“是我。”
老趙平靜地道。
他看著糜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種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感覺當真是絕妙。
“現在,你們與劉備自己已經出現了裂隙,就算你放下臉面,親自去解釋,也很難再重歸于好。”
“唯有與我們冀州站在一起,才是你最后的選擇。”
老趙一步步朝著糜竺走了過去,淡淡道:“子仲兄,封侯的機會是許云逸親口說的,不容有假。”
“現在這個機會依舊在你的眼前,一切都看你怎么選了。”
糜竺微微皺著眉頭,心中還在糾結著。
他的心中依然有顧忌。
糜芳卻是已經忍不住,在一旁催促著:“大哥,這還需要猶豫么?”
“這可是封侯的機會,錯過了,可就真的沒有了!”
“聒噪!”
糜竺慍怒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看著老趙道:“使者,我知道你們來徐州明面上是張昭請來的。”
“實際上,這背后整個徐州的氏族都是支持你們的。”
“而我們糜家與這些徐州氏族可是向來不睦。”
“這注定了,在我們糜家與徐州氏族之中,你們只能選一個,不可兩者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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