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謀千歲 > 第266章 橫豎是我不是人
  明宜宓身邊跟著這段時間一直照料著她的芮姬。

  芮姬見了明棠,先是拱手行禮,然后才說道:“小世子不必擔心,大娘子體內的毒素清得很好,如今大娘子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只是體內還有一些余毒未清,不過那些余毒關系不大,待我好好收攏一番,后續再好好養著,便能夠好多了。”

  明棠這才放下心來。

  要說這段時日,她心中最掛念的不是想什么辦法趕緊將鎮國公府里這起子妖魔鬼怪全料理干凈了,而是想著這些陰謀詭計將大娘子也拉入了其中,會不會對她的身子有些影響?

  要說明棠對這鎮國公府之中誰還有幾分親情,也只剩下這一個明宜宓了。

  如今聽芮姬說明宜宓的身子好多了,她心中一直高高懸起的一顆大石終于落了地,道:“多謝你,多謝你。”

  芮姬臉上有幾分笑模樣,卻擺手說道:“愧不敢當,不過是屬下的分內之事,不需小世子親自道謝。”

  明棠朝著鳴琴看了一眼,鳴琴遂會意過來。

  雖說方才她那般打趣揶揄明棠著實是有些不著調了,可來了旁人,她便一下子又是那般端莊從容模樣了,一下子明白明棠的意思,走到了耳房之中。

  之前就在耳房之中備下了不少銀錢,都是用以賞賜的,其中有一份更是為芮姬等人準備的,彼時就已經想好了,芮姬為了明宜宓的身子如此鞠躬盡瘁,聽聞她在四房之中守著的時候,幾乎是衣不解帶地跟著照顧,這般盡心,必得好好賞賜于她。

  于是很快鳴琴便捧了一只木盒出來。

  那木盒看著不大,鳴琴拿在手中,看上去也不費吹灰之力。

  “你診治我阿姊有功,這是先前就備好給你的賞賜,這些時日總是你辛苦了。”明棠從鳴琴的手中接過了木盒,雖早已經知道自己在木盒之中準備了什么,卻還是被壓得彎了彎手,隨后親自遞到芮姬的手中。

  芮姬也好似沒有反應過來,這木盒看著小小,實際卻這樣重,掂量了一番,便猜到里頭應當是裝著滿滿的銀錠。

  明棠準備的卻是都是滿滿當當的銀錠。

  不為別的,銀錠金錠最好流通,芮姬在魏輕麾下,魏輕雖不會苛待于她,但他手里的銀錢恐怕多半還是要為了自己籌謀,并無多余的賞賜給芮姬,明棠有心將這位身有本領的醫女留下,便準備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銀錠。

  芮姬察覺到這些,面上有些受之有愧,連忙將手里頭的木盒往一邊放:“不過是屬下的分內之事,得了小世子的謝意便已是大幸,怎再有臉面拿這些?”

  明棠便道:“你這樣的才能,多拿一些也是應當。”

  倒是明宜宓聞言一笑,促狹地說道:“難為你跟著我那表兄了,他那兜里掏出來,比他的臉面還干凈,平常倒是沒什么好東西賞賜你。只不過這些你不要也罷,總歸是你治了我的病救了我的命,怎么還好意思叫棠弟賞賜于你?我房中也早有準備好的賞賜,一會兒回去便差人給你。”

  明棠便道:“阿姊給的賞賜是阿姊給的賞賜,我給的賞賜是我給的賞賜,這二者又不沖突,你既是為了我阿姊付出了許多,便是拿兩份賞賜又有什么關系?”

  明宜宓也笑著跟了一句:“救命之恩,再怎么感謝你也不為過的。你拿兩份賞賜也是正好,誰都曉得我那表兄那邊窮,你拿著,也能補貼你自己的生活。”

  她與魏輕最是一對歡喜冤家,嘴上可不饒過彼此。

  倒是魏輕的聲音一下子從外頭傳進來:“宓娘說說也就罷了,明世子怎么也跟著這般促狹!在你自個兒的人面前說說這些也就罷了,怎么還編排到我頭上來了?要不芮姬這人送你得了!”

  明宜宓一聽他聲音,面上下意識地有些笑容,面孔已經不由自主地往門邊轉過去了,口中卻說道:“棠弟說你怎么了,我棠弟說的最對。”

  魏輕打起了門簾子,一面進來,一面說道:“怎么都是你棠弟說的對,總是我橫豎不是人。”

  他這話一說,果然引得明宜宓笑個不停。

  明棠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說道:“你若是肯割愛,將芮姬勻給我,那我自然謝過你的大恩大德。”

  魏輕卻道:“那可不成,我府中也指望著芮姬做事。”

  芮姬夾在明棠與魏輕中間,有些左右為難似的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什么也沒說,不知是不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明棠這話乃是當真的,她也覺得自己身邊需要有一位芮姬這般的好手。

  但魏輕并不肯輕易放人,明棠聽他言下之意是離不得芮姬,她便也作罷,并無奪人屬下的意思。

  魏輕沖著芮姬擺擺手,道:“既然她二位都說我這樣摳搜了,仿佛是我虧待了你似的,那你一定收下吧,免得還叫她們說是我和你不知好歹,不領情面。這些東西難得旁人愿意送給你,若是叫我給你,我這般捉襟見肘,賺半年也賺不回來。”

  明棠一聽這話,就道:“堂堂景王世子,竟然如此摳搜?如此窮巴巴的,這樣的身家底子,怎么娶我阿姊?我阿姊這樣金尊玉貴的人兒,可受不了你半點委屈。”

  魏輕方才還云淡風輕的,話一提到明宜宓的身上去,他便沉不住氣了,連忙說道:“明世子,可沒有你這樣欺負人的!縱使我手里頭緊,卻也不至于叫宓娘跟著我受苦!”

  明棠半真半假地掃了他一眼:“你那景王府之中的事情本就繁雜,尋常人等可不想去你家里蹚渾水。再說了,你家里這般的情形,我阿姊若是現下過去,必然是要受委屈的,若是你身上連余錢都無,便是不叫我阿姊跟你受苦,卻也過不上什么舒坦日子。”

  明棠略點幾句,見好就收。

  魏輕背后的景王府之中,事情本就一團亂七八糟。

  他老子景王雖然當年在站隊上擦亮了雙眼,選中了最后成為大贏家的杜太后,可是在看女人上,著實沒什么天賦。

  景王府后宅之中的女子鶯鶯燕燕,雖沒幾個,卻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鬧得亂七八糟的,幾個側妃與正妃水火不容,幾個庶出子弟更是因為種種原因,抬身份的抬身份,認嫡子的認嫡子,個個都敢與魏輕打擂臺。

  而景王因為一直牢牢地抱著杜太后和杜家的大腿,這些年在朝堂之上可謂順風順水。

  魏輕很不受景王青眼,能爭來這個世子之位還是因為母族出力,但即便如此,頭上頂著一個動不動就寵妾滅妻,還偏心庶子的老子,這世子之位都坐不穩,誰愿意這個時候嫁給他受苦?

  明棠借玩笑之口說出來的話,魏輕自然能夠聽懂。

  他情不自禁地收攏了一下面上的笑意,也點了點頭,說道:“明世子所言,確實有理。”

  瞧他臉上好像有幾分落寞之色,明棠便知道,這一對兒青梅竹馬的小鴛鴦,頭上其實還有著景王府這座大山——或者說,乃是杜太后這座大山。

  杜太后身后有杜家,還有許許多多的士族支撐著,便是她自己的親兒子,當今的小皇帝魏寧都拿她沒甚法子,魏輕想要推翻頭頂這座大山,也著實不易。

  倒是明宜宓見了魏輕那模樣,心中就有些不忍了。

  這段時日,魏輕如何為了中毒的她上下奔波,幾乎連軸轉,沒有停下的時候,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的眼下甚至還有幾團烏青,想必是昨夜也不曾睡好——或者說,明宜宓中毒病了的這段時日,他沒有一個晚上能夠睡好。

  雖說棠弟所言確實有理,連母親也是這般想的,但景王府這般錯綜復雜,后院之中也烏煙瘴氣,這原也不是魏輕能夠決定的,若是事事都怪罪在他的身上,對他而言也不大公平。

  所以她很快開口說話,打斷沉悶的氣氛:“好了,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怎么如今來商討這些來了?今兒是個好時候,說這些事情多不快活,不如來聽聽我帶來的新八卦。”

  明棠見明宜宓模樣,下意識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怎生為了個男人,倒替著他來擋自己的唇槍舌劍了?

  但她又下意識地想到謝不傾——若是換做是她,恐怕也會為那謝老賊辯解一二。

  既如此,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明棠遂沒再說起此事,只接了明宜宓的話頭,將景王府的事情揭了過去。

  芮姬見幾位主子之間說話輕松和樂,曉得他們這是在開玩笑。

  思前想后,這些銀錠對他們來說恐怕也是九牛一毛,并不在乎自己拿不拿的,若是自己不拿,反而是損了主子們一片好心。

  再者,自己這段時日也著實辛苦,便當是犒賞自己的了。

  于是芮姬便欣然收下。

  主子們在一起,必然是有話要說的,她在這兒反而不妥,不如先退出去。

  芮姬尋了個由頭告退,見主子們確實沒攔著,干脆喜滋滋地抱著木盒下去了。

  不過芮姬也不敢走遠,畢竟這位大娘子體內的毒素雖確實清地差不多了,卻也不算是全然干凈,若是自己走得遠了,她又出了什么事,自己鞭長莫及,還是要及時候在旁邊為妙。

  于是她在門口尋了個僻靜處,坐在里頭翻看明棠賞賜下來的木盒。

  先前芮姬拿在手中掂量的時候,就知道這木盒的分量確實不輕;

  如今打開一看,更是被里頭碼得整整齊齊的銀錠驚了一番——這里頭可不在少數,也難怪剛剛她那樣孱弱的身子,連這木盒都捧不住。

  這小世子果然知恩圖報。

  錢財乃身外之物,她雖確實不需要太多,但能見她如此,也知道這是她的心意。

  跟著這樣的主子,乃是最好。

  芮姬對這盒子之中究竟有多少銀兩并不在意,只是翻看了一番,便將木盒蓋上了,面上的笑意輕輕,瞧著十分溫和穩重。

  倒不想旁邊突然冒出一個圓圓的小臉蛋子,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驚嘆道:“哇,這樣多的賞賜!可是小郎君賞賜的!”

  芮姬這才聽到她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詫——她的武藝再不算登峰造極,也不至于連身邊有人近身都察覺不到,這小丫頭什么來頭?

  芮姬可不是院子里頭隨便伺候的使女,這小丫頭如此冒出來,就是再長得玉雪可愛,也會叫她心中起了疑。

  她一伸手就握住了這小丫頭片子的手腕子,輕輕地用內力試探一番,探查她體內的內力。

  卻沒想到這小丫頭的經脈十分孱弱,比正常人還要弱上不少,體內當真一絲內力也無,看樣子并不是練家子。

  倒是那小丫頭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嚇得她渾身一抖,衣袖里頭的東西都沒兜住。

  叮叮當當、零零碎碎的東西掉了一地,芮姬頓時心中起疑——什么正常伺候人的使女會在衣袖之中藏這樣多的東西,難不成是帶了一身的暗器?

  她的伸手非凡,手中一扭,便將這小丫頭往地上一按,冷聲問道:“你來做什么的?說!”

  小丫頭被芮姬嚇了一跳,眼眶頓時就紅了,瞧著像是驚恐的小兔子。

  但是她忍著驚懼,沒敢落下淚來,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沒有干壞事!我只是覺得姐姐你生得好看,我想過來同你說說話!我不是干壞事的!”

  芮姬哪里會聽這話?

  不僅不聽,甚至還覺得甚是油嘴滑舌,聽著可一點兒也不討喜。

  她冷哼一聲,按著小丫頭的力道更大了,冷哼道:“少在我的面前玩這些心眼子,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如實招來!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芮姬是習武之人,手上的力道可不小,那小丫頭被她這般扭著按在地上,疼得頓時“哎喲哎喲”叫起來:“疼疼疼疼!!漂亮姐姐,你聽我,我沒有半分那個意思!我是好人,是良民,沒有半點壞心思的!你先放開我,我有東西給你看,我能證明我自己!”

  芮姬被她這聒噪樣子吵得心煩,眼中一寒。

  她察覺到了,連忙說道:“不必放開我,就在我袖子里!”

  芮姬之間一動,她的袖子就一抖,果真從其中掉出一團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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