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被謝無宴硬生生拽下馬車的慕綰綰,一腳踩在稀爛的泥土上,差點摔個狗吃屎。

    夜晚的軍營。

    宛如沉睡的雄獅,即便看不清,也透著肅殺之氣。

    根據原主的記憶。

    這不是慕綰綰頭一次來軍營,但卻是頭一次在謝無宴的帶領下進入軍營,因為先前原主不下十次來找謝無宴,都被守衛以軍營重地不得女眷入內給拒絕了。

    明亮的篝火下。

    軍營沿路的守衛,看到自家將軍狠狠拽著一胖女人的手腕,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是長公主。”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慕綰綰就聽到一聲高于一聲的抽氣聲。

    “都把頭給我低下去。”

    謝無宴怒吼一聲,唰唰一下,周圍安靜了。

    看來,謝無宴在軍營果然是說一不二。

    慕綰綰回神之時。

    整個人已經被謝無宴帶到了帳篷之中。

    “將軍,金院使,您們總算來了。”

    老徐滿手都是血,見到兩人進來,都快哭了:“江副將快不行了,可他就是不讓我碰他。”

    “什么不讓碰?”

    謝無宴大步流星走向床榻上,見床上氣弱游絲的江副將,又氣又急:“你平日里不讓人碰也就算了,現在你都要死了,還不讓老徐給你治?”

    就是這一句。

    讓慕綰綰眉頭一蹙,聽出了問題。

    床上的江副將緩緩搖頭:“眼下軍營中的醫用品已經不多了,末將既然已經活不成了,何必再浪費呢。”

    “浪不浪費,不是你說了算。”謝無宴氣結,一把掀開蓋在江副將身上的被褥,轉頭道,“老徐,金院使,你們來愣著干嘛,我來按住他,你們來給他治。”

    被褥被掀開一瞬間。

    慕綰綰盯著江副將微微起伏的胸口,突然道:“等等!”

    三人同時回頭看向喊停的慕綰綰。

    “慕綰綰,你是不是感覺到那個神醫出現了?”謝無宴一臉欣喜地走到她跟前質問,“你告訴我,神醫在哪里?”

    慕綰綰抬頭白了他一眼:“大晚上的,哪有什么神醫。”

    “那你喊停做什么?”謝無宴面上的欣喜瞬間轉變成憤怒,“你知不知道,多耽擱一秒,江沐就多一分危險。”

    慕綰綰一聲輕哼,步子緩緩走到床前,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床上的江副將,看向金院使:“金院使,你出去打盆干凈清水來,徐大人你去拿一些綿軟的紗布來,再拿一套干凈的長衫來。”

    兩人對望一眼,又同時看向慕綰綰:“長公主這是何意?”

    “讓你們去就去,廢話別那么多。”慕綰綰眼珠一瞪,兩人立馬轉身出去準備東西了。

    “慕綰綰,你在干什么,為什么要把他們支出去?”謝無宴一眼就看出慕綰綰是故意的,“我跟你之間的賬,關江沐什么事情。”

    “本公主不想跟你吵架。但本公主不能讓江副將失了清白。”慕綰綰仰頭,目光鄙夷地看向愣住的謝無宴,“將軍可真夠遲鈍,竟然看不出與你朝夕相處的副將是個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