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足足有五分鐘的寂靜。
傅長昭抬起頭，眼有不安地望向慕綰綰：“長公主，您怎么不說話，是在懷疑民女在說謊嗎？”
慕綰綰咽了口唾沫，扭頭看向眼中不信大過于震驚的謝無宴：“要不，你扇我一下？”
謝無宴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下，很痛。
所以傅長昭說的話，都是真的。
頃刻間，他一躍而起：“天耀軍，你是天耀軍的人？”
“是。”
慕綰綰觀察到，傅長昭點頭間，臉上并未流露出身為天耀軍一員的驕傲感，反而帶著一絲無奈。
“天耀軍一共八組軍隊，分別有八大家族組成，最輝煌之時，每組軍隊都是上千將士，個個以一敵十。但現在天耀軍就剩下三支隊伍了，第一、第三跟第五，其余的都死了。”將埋藏在心里的傷疤再次揭開，傅長昭以為自己不會有所波動，但瞬間微紅的眼眶，哽咽的口氣，還是泄露出她的悲傷。
“皇爺爺過世后，天耀軍不是就離開京城了嗎？這些年父皇一直在尋找天耀軍的下落，可一無所知。”
“那是因為，我們怕呀。”傅長昭緊緊咬著后槽牙，“怕被皇上趕盡殺絕，當年若不是我們逃得快，天耀軍可能就要全軍覆沒了。”
“傅長昭，你剛剛說當年的慘案，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傅長昭調整一下情緒，娓娓道來：“按照先皇的旨意，您一出生，天耀軍的八位將軍就要面見您，將調動天耀軍的軍符交由您來保管。但誰都沒想到，在回京的路上，天耀軍遭遇了刺殺。”
“刺殺？誰干的？”
“還能有誰，那自然是您口中敬愛的父皇。”傅長生一張嘴，震驚了所有人。
“不、不可能，父皇怎么會下這種命令？”若沒跟父皇經歷過那么多事情，慕綰綰可能會相信。
“先帝留下旨意當中，只說皇上出生第一個孩子可以繼承天耀軍，按照慣例，大家都認為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定是個男兒身，結果卻是個女兒身。天耀軍擁有的權力想必您都清楚，如果由您來執掌天耀軍，皇上會不慌嗎？即便皇上不在乎，那太子呢？如果皇上哪天百年，他是否會擔心，自己的女兒會跟太子爭搶皇位？”
傅長生所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當年回京之時，長生不過七歲，他親眼目睹爹娘與傅家軍慘死，從那個時候開始，報仇這個事情就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趁著我們不備，他離家出走，一走就是數年，直到他入了宮成為您的面首，他才與我們重新聯系上的。”傅長昭沖慕綰綰磕頭，“長公主，四弟的確是報仇心切，但請您諒解他，沒有人能真正他心里的痛苦。”
“所以，傅長生要報仇對象，是父皇？”
慕綰綰腳步一踉蹌，謝無宴一把扶住她：“綰綰，沒事吧？”
“我沒事。”慕綰綰搖搖頭，視線落到傅長生面上，“傅長生，原來你苦心積慮這么久，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接近父皇，手刃他，為你爹娘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