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微微一怔。
景瑟牽了牽唇角，神情勉強，“你要聽么？我都告訴你。”
講起來是個很長的故事，其中曲折夾雜著無數的傷疤，一層層揭開的時候，講故事的人表現的越平靜，聽故事的人就越難受。
十分鐘后，方敏眉頭緊鎖，“是因為你家破產，他跟你離婚了？”
“不完全是，也有別的原因。”
“是不是出軌？”
方敏的話讓景瑟一愣。
這一愣，讓方敏斷定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義憤填膺道，“我靠這個王八蛋！我早該知道的，有錢人能有幾個好玩意兒！他劈腿別的女人，再借著你們家破產的借口把你一腳踢開！不要臉至極！”
景瑟的嘴角抽了抽，她沒想到方敏挺有腦補天分的，還真讓她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她和賀時宴的事情并未完全說給方敏聽，只說了個大概的過程，可即便是這個過程也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氣死我了，這個混蛋！趕明兒找人拿個麻袋給他套上，在巷子里揍一頓扔河里，不然老子這氣順不下去了還！”
方敏越說越離譜，景瑟忙拉住她，“不說這些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反正我現在只想治好子岳的病，我們好好過日子。”
“嗯，必須的，咱們以后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那你不生我氣了？”
“誰跟你生氣？走，吃飯去，我請客。”
終于和方敏解開心結，景瑟也松了口氣。
盡管她不愿意自揭傷疤，但她更不想失去方敏這個朋友。
中午吃飯的時候，景瑟提起樂隊簽約一事。
“星程娛樂那邊沒再聯系你們么？”
“聯系了，不過開出的條件都太苛刻了，賣身十年，還把所有的音樂創作版權全都賣進去了，我跟蓋子他們幾個都不愿意。”
景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大公司都這樣，壓榨比較嚴重，你們或許可以考慮換個出路。”
她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張打印好的表格，上面給出了幾家娛樂公司的名字，匯總了優缺點，已簽約藝人，背后資金實力。
“我找了幾個，你參考一下。”
方敏佩服的五體投地，“厲害了，不知道的以為你這是準備做年終匯報呢？要不要這么夸張？”
玩笑歸玩笑，方敏還是很認真的。
景瑟知道樂隊有幾個成員年紀大了，需要靠著簽約這件事來肯定他們這些年在組樂隊這件事上的付出，所以才格外重視。
晚上，景瑟剛哄賀子岳睡下，正要去洗澡，電話忽然響了。
看著來電顯示，景瑟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喂？”
她關上病房門，走廊上靜悄悄的。
“白天你找我了？”
薄沉的男聲從電話里傳來，落在耳膜上，仿佛是在她耳畔低語。
景瑟干澀的唇抿了抿，“嗯。”
“有事？”
賀時宴沒提他沒接到電話，是怎么知道的，也許是看到通話記錄，又也許是白悅親口告訴他的，景瑟不愿多想。
“沒事，”她的喉嚨里溢出微啞的兩個字。
電話那頭，五星級酒店的落地玻璃上印著男人蹙眉的樣子，顛倒眾生的一張臉顯得愈發冷肅。
沉默中，景瑟不由得緊張起來。
賀時宴薄涼的聲音泛著幾分不耐，“閑著沒事打電話玩？”
見景瑟不說話，他直接掛了。
這二十多年來，他做事喜歡追求最高效的方式，沒那份哄女人的閑心，明知道景瑟話里有話，卻也懶得過多的追問。
身后傳來敲門聲。
“賀總。”
是周助理，拿著明日會議的資料進來，“這是明天要用的資料，給您放桌上了。”
“嗯。”
“對了賀總，后天是子岳少爺的生日，您在半年前就訂好的禮物已經做好了，剛打電話來詢問，您看禮物怎么給子岳少爺？”
聽到這話，賀時宴的眸色微微斂緊。
賀子岳的生日？
所以那女人打電話來欲言又止的，或許是因為這件事？
——
兩天后，賀子岳生日。
方敏一大早就來了，拿著彩帶氣球把病房布置的跟派對現場似的，好不熱鬧。
晚上，景瑟在病房擺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她拜托芳姐親手做的，用來招待來給賀子岳慶生的朋友們。
“蛋糕來啦。”
方敏推著小推車，兩層的小蛋糕上插著三根蠟燭，“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歌的響起，讓整個病房充滿了溫馨的氣氛。
賀子岳閉上眼，雙手合十對著蠟燭許愿。
“呼——”
吹滅蠟燭的瞬間，房間里的燈也亮了起來。
大家紛紛為賀子岳送上生日禮物。
方敏斥巨資給賀子岳買了一套他喜歡的樂高積木，景瑟送了賀子岳喜歡的足球，“等子岳身體好了，咱們就可以一起出去踢足球啦。”
吃飯的時候，景瑟發現賀子岳一直往門外看，仿佛等待著什么人。
景瑟一眼就看出來了，卻只能裝作不知道，心疼地摸了摸賀子岳的小腦袋瓜，“快吃飯，吃了飯才能長高高。”
賀子岳卻忍不住問道，“爸爸不來嗎？”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樂隊的人抬起頭，方敏瞪了他們一眼，“吃你們的飯。”
景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賀子岳，殘忍的現實她只想自己一個人承受，至少在賀子岳能理解這個世界并非黑白分明之前，她不想讓他懂得太多。
“子岳，爸爸他工作很忙，所以沒趕回來。”
賀子岳的眼睛明顯黯淡了許多，卻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啦。”
景瑟心疼極了。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你們先吃，我去開門。”
景瑟一開門，便看到身著黑色ol套裝的女人，姿色不凡，身后跟著幾名同樣助理模樣的人。
“景小姐，我是賀總的秘書，我叫阿曼達。”
景瑟回過神，“你好，你們這是？”
“是賀總讓我過來給子岳少爺送生日禮物的。”
說著，她朝著身側看了一眼，戴著白手套的男人立馬將禮物送到房間里。
賀子岳從餐桌上跳下來，開心的幾乎尖叫，“是鋼鐵俠！”
賀時宴讓人送來的是鋼鐵俠頭盔，完全比著賀子岳的小腦袋瓜定制的。
“賀總還訂了餐，考慮到子岳少爺不能離開醫院，所以把廚師請過來了。”
景瑟有種做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