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望著那明顯分成了兩派，且雙方相持不下的妖怪，聲音透著冷漠。
“等他們斗得兩敗俱傷，再過去。”
桃夭聞言一怔，隨后沒多掙扎，就認可了這個提議。
這是骷髏淵，被扔進來的妖怪多數都十惡不赦，沒什么值得同情的，在這里，自然是以自保為上。
于是他們便沒有繼續往前，而是遠遠看著，等著那幫妖怪分出個勝負來。
本來那幫妖怪還在費口舌爭執，但說著說著，不知為何就動起了手來。
雙方扭打做一團，不斷有妖被甩入沼澤，發出慘叫。
其中一只妖落入沼澤后，身上立刻傳來灼燒感，他大喊：“救我！我不想死！”
同樣跟他被甩進來的另一只妖怪，扇動翅膀想飛起來，然而被沼澤死死纏住，越拖越下。
他臉上的表情一變，大驚道：“這沼澤泥怎么掙脫不了？大哥快救我！”
被他叫做大哥的是一只石妖，在骷髏淵的一角稱王稱霸。
他這次來本就是沖著鬼神山上各種靈藥秘寶來的，至于手下如何，根本就不想管，因此只當作沒聽到。
那頭不斷有慘叫聲傳來，隱隱約約，刺得桃夭快站不住腳了。
她想要過去看看情況。
沈清辭卻拉住了她，說：“你現在過去，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那些妖怪已經殺紅了眼，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眸色無比深邃。
桃夭愣了一下，看了眼那些妖怪不知何時變紅的眼，終于發覺到了心里那絲隱隱的不對勁從哪來。
“這些妖怪的狀態不對，難道是血月的影響？”桃夭愣愣地問。
“嗯。”沈清辭點頭，“每當血月，這些妖怪會比平時更加狂躁，上次我與你講過的。”
桃夭眼里劃過一絲恍然，喃喃道：“怪不得這些妖怪，會忽然打起來。”
沈清辭看她神色有些不對，正想安慰幾句。
不遠處忽然傳來更為嘈雜的聲響。
“這些樹枝是怎么回事？大哥，這樹是活的！”
“快躲開，別被樹拖走！”
緊跟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幾道慘叫聲，儼然這些妖怪全都遭了毒手。
桃夭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就被身后的沈清辭拽了一下。
一道凜冽的劍光閃過，劈開了揮來的樹根，樹根嘩啦啦碎了一地。
但不遠處還有無數的樹根，那些妖怪被這些樹根給纏住，正在緩緩往沼澤的最中心拖。
桃夭傻眼了，忍不住問：“這又是什么？”
“應該是樹妖。”沈清辭眸光閃了閃，竟然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在這鬼神山上，還有這樣一只修為高深的樹妖。”
“它要把這些妖怪拖過去吃了？”桃夭睜大眼。
“妖丹是最適合進補的東西，這樹妖放任這群妖怪廝殺，定然是打的這主意。”沈清辭瞇了瞇眸道。
聞言，桃夭陷入了猶豫。
這樹妖就在沼澤林的中心，繞是肯定繞不開的，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沒一會兒，她就做出了抉擇，堅定道：“不能讓這樹妖用這些妖怪來進補，不然它肯定會實力大增，到時候我們對上它也麻煩。”
沈清辭剛好也跟她想到了一塊兒去。
“不錯，它要進食妖丹，正好是個機會。”他冷冷道：“可以趁此機會過去，殺它個猝不及防。”
此時地上半死不活的妖怪全都已經被拖走了，只剩下幾根樹根還在四周圍巡視，似乎是想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因為兩人離得遠，方才那樹根又斬殺得快，所以他們并未被發現。
不多時，那些樹根便打消警惕撤走了。
桃夭看準機會，走出了隱匿結界，“好機會，快跟上去。”
沈清辭收了結界，快步跟上。
兩人沿著空地，安然走過了沼澤。
沼澤后面就是一片樹林，只不過里面的樹似乎常年缺少水分，樹干摸上去干巴巴的。
“這樹都干死了。”桃夭收回手。
沈清辭瞥了一眼，看出這些樹的端倪，沉聲說道：“這些樹也是樹妖，但因為那只樹妖將土地里的靈氣全都吸收了，這些樹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靈氣，便都枯死了。”
說著，他指了指地面皸裂開的裂痕，“看這地就知道了，這正是被過度汲取了靈氣的證明，順著裂痕找過去，應該就能找到那樹妖所在。”
桃夭環顧了一圈四周，入目之處全是枯死的樹，這些樹呈包圍狀，將此地籠得密不透風。
顯然是沒有別的路能繞過去了。
桃夭嘆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后，說：“去找那樹妖吧。”
＊
兩人沿著裂痕來到了一處。
這里生長著一棵長相十分茂密的樹，跟外面那些缺失靈氣而枯死的樹一點也不一樣，枝繁葉茂，粗壯無比。
但桃夭怎么看都看不順眼這棵樹，明明綠得盎然，生機勃勃，可就是覺得怪怪的。
“周圍的樹全都枯死了，就它佇立在這里，難怪長得如此粗實。”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料，這聲音好像被聽見了，那原本安安靜靜垂在一邊的樹根忽然左右晃動起來。
沈清辭連忙施了個咒隔絕掉了氣息，順帶捂住了桃夭的嘴，“別說話，這是樹妖的領地，它對這里的氣息異常敏感。”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本來清朗如月的聲音，莫名變得低沉，落在耳朵里，撩得人酥酥麻麻。
桃夭耳根紅了點，悶悶地點了點頭，隨后給他做了個動作，示意他放開自己。
沈清辭垂眸看了她一眼，雖然有些不太想照著做，但猶豫半響還是松開了手。
桃夭喘了一口氣，默默后退了半步。
而那樹根沒有搜尋到氣息后，再次歸于平靜。
桃夭定定地望著，卻又礙于怕被聽到聲音，什么都不敢說，險些沒給憋壞。
見狀，沈清辭無奈解釋來一句：“這結界不僅可以隱蔽氣息，聲音也可以，只要小點聲就不會被聽見。”
桃夭聞言松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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