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建朝九十六年。
皇城教坊司。
一群芳齡大約在十一二三之間的俏麗少女們正在撫琴吹簫,奏著樂。
管弦之音,抨擊在空曠的樓閣之間,余音綿長,蕩漾不絕。
偶爾若是有哪個少女演奏出了差錯,便會遭到女教嚴厲的呵斥,若是屢次犯錯還會引來她的責打。
在這群少女中,有一位身穿粉色長裙的小姑娘低垂了眼簾,纖纖玉手正認真地撫著琴弦。
她閨名喚作嬛嬛。
在很小的時候,嬛嬛就被帶到了教坊司。
記憶里,她也是大衍某個名望世家的大小姐。
她有著一棟滿是粉色的閨閣,還有好多跟她一樣大的侍女服侍。
來到教坊司多年后,這些記憶慢慢變淡了。
她早已記不清父母的臉,也忘記了自己的姓名,留在腦海里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一抹抹靚麗的粉紅色。
嬛嬛喜歡粉色。
因為它象征著純真、可愛、甜美,是屬于夢幻的顏色。
今年嬛嬛剛剛剛滿十三歲,按照教坊司的律文規定,她要開始自己的競花之路了。
競花意如其字,就是花魁的競爭之路。
她需要在教司坊與同齡長得好看的姑娘持續長達一年的競爭。
當然,教坊司中并不是所有姑娘都有資格競爭花魁,她們必須同時具備不俗的美貌與高超的才藝方可。
在此期間,嬛嬛要保留著清白不需要陪侍客人,但是對于支持她的大金主,嬛嬛要請他們進入自己的閨閣撫琴感謝。
對于即將到來的競花之路,嬛嬛打心眼里是畏懼的,說來她已經將近十年沒有見過外面的男人了。
教坊司作為官方正統的計院,因為三十年前轟動整個大衍的那場慘案。
如今沒有人敢在胡來,就連執掌教坊司的禮部官員也換成了女子。
在諸位姑娘們演奏之際,突然樓閣的房門被打開了。
是奉鑾姚大人陪著一位面容白凈衣著金貴的青年走了進來。
諸位姑娘也停下了手上唇間的動作,她們好奇地打量了著走進來的這個金袍男人,暗自猜測他應該是某個皇子吧。
女教朝著兩人躬膝施禮,“卑職見過太子殿下、奉鑾大人。”
原來是太子呀!
姑娘們的眸光變得灼灼起來,唯有嬛嬛的眼眸垂得更低了,她猜測太子這個時候進來恐怕是想提前選擇自己的相好了。
她們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出閣,太子此舉并不算以權謀私,只要他舍得花錢為她們贖身就能合法地擁有她們。
奉鑾嗬嗬一笑,“殿下,這群姑娘們可都是豆蔻年華,還沒見過男人呢。”
“豆蔻年華…”嬴赟從姑娘們的臉上一一劃過,他贊美道:“娉娉裊裊,也正正好好。”
但凡被嬴赟視線掃過后,姑娘們都害羞地低下了頭。
“不錯,要得就是這種干凈與純潔。”嬴赟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后他伸手分別指向幾個姑娘,“你,你,你,還有你,站起來。”
姑娘們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而是將目光齊齊看向了女教。
女教呵斥道:“在這里,太子的命令要比我大!”
四位姑娘嚇得花容失色,趕忙站了起來。
“不錯,窈窕淑女…青澀無暇…”嬴赟贊美了一句,又扭頭看著聲旁的奉鑾問道:
“姚大人以為她們四個誰最漂亮?”
奉鑾仔細端詳了一番四女,她也分不出顏色。
只因她們個個長得眉清目秀,難分高低。
“下官不好判斷,孫執事以為她們誰更勝一籌呢?”奉鑾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一旁站著的女教。
女教冷著臉思索了一下,“卑職也說不清,太子殿下若是喜歡不如全都要好了。”
嬴赟搖了搖頭,“并非自用,是為送人。”
“這樣啊,那此間還有絕色。”女教看向了嬛嬛。
“哦?”嬴赟順著女教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抬起頭來。”
嬛嬛低垂的眼眸,她感覺嬴赟應該是跟她講話,但頭垂得更低了,連耳根也發燙起來。
“嬛嬛!”女教冷冷地喚了一聲。
嬛嬛如受到驚嚇的小貓咪般立馬抬起頭來。
相對太子,她更畏懼女教。
很快。
一張閉月羞花淚眼婆娑的精致容顏落入了嬴赟和奉鑾的目光中,兩人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艷感。
嬴赟點點頭,“不錯不錯,你閨名是喚作嬛嬛?”
“回太子殿下,奴婢只有這個名字。”
“好!”嬴赟扭頭看向奉鑾,“就她了,贖金我會盡快派人送來。”
奉鑾:“嗬嗬…,殿下不用著急,反正這銀兩都是進了國庫,遲早也是殿下的。”
嬴赟眉頭一皺,“咳咳…,這種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是下官失言了。”奉鑾趕忙低頭認錯。
“不知下官需要將嬛嬛姑娘送到皇宮還是殿下的私宅呢?”
“春雪樓。”嬴赟微微一笑,這個錢自然會有人替他買單。
奉鑾想了半天才想起春雪樓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二皇子掌管的那個春雪樓么?”
嬴赟:“沒錯,它先前也叫風花閣,前些日子剛剛被皇弟改了名字。”
“下官明白了。”
嬴赟擺了擺手準備離開,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
“對了,再找幾個機靈點的丫頭一起送過去吧,別讓男人亂碰春雪樓未來的這個寶貝兒。”
機靈點意味著太子想要時刻知曉接觸嬛嬛那個人的動態言行。
當著嬛嬛的面,嬴赟沒有直接表達出來。
“這個必須的。”奉鑾身為女人,自然清楚男人獨特的占有欲,想來太子想要贈禮的那位來頭不小。
難道是那位親王或者世子即將入都?
……
一晃三日過去。
嬛嬛來到了新的地方,也有了單獨屬于自己的新樓閣。
聽著外面男歡女笑的聲音,她有著心煩意亂。
因為今晚她要開始自己的首秀表演了。
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獨奏,沒有了以往那些姐妹們的陪伴她多少有些不踏實。
而且她也不喜歡身邊這幾個丫鬟。
她們什么都要管她,連睡覺都要按時按點,一點也不如在教司坊自在。
那會兒雖然女教對她們的儀態才藝管教的很嚴,但卻從不干涉她們閑暇的時光。
“唉…”
嬛嬛深深嘆了口氣,規規矩矩地跪坐在軟席上挺直腰姿,靜靜地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
內城江畔的勾欄間。
年僅十三歲的蘇謙陌正與一群紈绔子弟勾肩搭背。
他們喝著溫熱的小酒,看著臺上成熟的姑娘們穿著薄紗漫舞。
在蘇謙陌身后,站著紫瓊和青月,她們目不斜視地看著臺上,表情淡漠如同看著石頭一般。
倒是這群年歲不大的世家少爺們,個個面紅耳赤,看得心里癢癢的不行。
這時,其中一位酒醉的紈绔突然狠狠拍在案幾上,“擦,我他娘受不了了,今晚全場消費由本公子買單,大家隨意樂呵!”
蘇謙陌才剛剛開啟烈酒灼心煉體之路,他醉眼朦朧地瞥了這個紈绔一眼,“給他灌一瓶龍血漿醒醒酒,在本少面前裝什么闊綽!”
趙公子嚇得癱坐在地上,一瓶龍血漿下去他絕對會燒壞腦子。
他趕忙求饒:“蘇少誤會啊,我哪里敢搶您的威風!”
“蘇少,這就不用了吧?畢竟趙公子剛才還敬過您幾杯呢。”有一位紈绔也嘗試著勸說,他覺得自己和蘇謙陌一場酒下來,勾肩搭背已經熟得不行了。
而且這個紈绔和姓趙的玩得很開,兩人前段時間還在皇城大街上一起調戲過良家,那個姑娘不堪受辱跳河自盡了。
跳得那條河就是他們此刻腳下的內城江。
“哦?你是在教本世子做事!”
說話中,蘇謙陌拎起案幾上的酒瓶狠狠砸到了紈绔的頭上。
‘砰’的一聲清脆!
一時間,所有世家子弟們以及附近的酒客都酒醒了幾分,就連臺上表演的勾欄姑娘們都嚇得停止舞步。
“我來灌!”有人唯恐蘇謙陌的怒火牽引到自己身上,趕忙從旁邊別人的酒桌上提來一瓶龍血漿捏住趙公子的下巴灌了進去。
“哈哈,很好!”
蘇謙陌贊賞地豎起大拇指,完事后將掌心伸向腦后。
青月趕緊拿出一沓銀票放在蘇謙陌手上。
眾人只見他抓住那疊銀票用力撒到舞臺上,然后迷離著目光說道:
“你們繼續,接著奏樂,接著舞!中間那個達兇妞動作再放開點,別他娘不好意思,你得抖得激靈起來…”
短暫的插曲過去后,勾欄又充滿了歡聲笑語。
不過從這天起,皇城再沒有紈绔敢跟蘇謙陌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沒過一會兒,突然有一披甲侍衛走了進來,他來到紫瓊面前表明了來意。
隨后,紫瓊附身在蘇謙陌耳邊嘀咕了幾句。
蘇謙陌一飲而盡,隨即起身笑道:“今晚玩得很開心,大家有機會再聚,下次本少請客。”
勾欄外面停著一輛大衍街上常見的馬車。
蘇謙陌跳上馬車,有侍衛掀開簾子。
他看見嬴赟便抱怨起來:
“太子皇兄怎么不早點約我,今晚喝的正盡興呢。”
嬴赟:“哈哈,主要好久沒聯系無雙了,甚是想念,別怕,今晚皇兄帶你去春雪樓見見世面。”
“春雪樓?”蘇謙陌打了個酒嗝,“那是個什么鬼地方,我們要出城了?”
嬴赟解釋道:“其實就是風花閣,最近它換名字了,聽說那里剛剛來了位傾國傾城的花魁,今晚是她的首秀。”
蘇謙陌不屑地笑了笑:“花魁有什么好看的,皇兄不如偷偷帶我進宮,我更想見子衿姐。”
“哈哈,進宮有些難辦那,沒有父皇的允許,男子不得入后宮…”
在兩人的閑聊間,春雪樓到了。
蘇謙陌在青月的攙扶中跳下馬車,他抬頭看著眼前燈火闌珊的廳堂。
“嘖嘖嘖,裝飾看起來比江畔上的勾欄奢華很多,不知道里面的姑娘都換了沒有。”
嬴赟也跳了下來,“聽說還不錯,尤其是新來的花魁,傳聞她才豆蔻年華,已經長得傾國傾城。”
“喲,這不太子殿下和蘇少么,好久不見吶!”
老鴇濃妝濃抹,搖曳著花枝招展的身姿走了過來。
蘇謙陌抱怨道:“他娘的,這不還是那個老龜婆么?”
“咯咯,奴家可不老呢。”老鴇左手捏些手帕的一角,右手掩嘴故作嬌羞。
嬴赟大方地攬住老鴇的腰肢,“哈哈,無雙還小不懂此間滋味,聽說今日嬛嬛姑娘首次登臺?”
“是呢,沒想到我家嬛嬛還沒開始接客,芳名就傳到了殿下和蘇少耳中,說來,奴家早上還特意給兩位送過邀請…”
“有這事兒?”蘇謙陌扭頭看向紫瓊,“我怎么不知道?”
紫瓊解釋道:“早上的確有一封,少爺那會兒正在睡覺,等醒來的時候屬下提了一句,少爺說讓我撕掉。”
蘇謙陌搖了搖沉重的頭,“真有啊,不錯,難得你這個老龜婆記得住本少,我還以為你誆騙本少的。”
“咯咯,蘇少說笑了,奴家哪里敢呀。”
蘇謙陌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快別在這里發燒了,趕緊給本少和太子皇兄準備雅間,再把那個什么傾國花魁喊來,本少沒時間看你們磨磨唧唧登臺走秀…”
“這…”老鴇面露難色,“蘇少這實在不合規矩。”
“什么不合規矩?”蘇謙陌伸手掏入青月的衣襟抓出幾沓銀票灑在地上。
“這他娘的就是規矩!帶路!”
嬴赟搖了搖頭,“無雙應是醉了,要不先讓人準備點醒酒茶。”
這時,聽聞消息的嬴爽也走了出來。
“哈哈,既然無雙老弟喜歡,那就取消嬛嬛姑娘的登臺表演好了,你們帶我老弟去見嬛嬛姑娘。”
“是。”贏爽身后的春雪樓姑娘趕緊扶住昏昏沉沉的蘇謙陌。
“還是二皇兄懂本少啊!哈哈,等改天請你喝酒。”蘇謙陌靠在兩位姑娘的身軀上搖搖晃晃走了出去。
紫瓊和青月跟著一起離開了。
待蘇謙陌走后,嬴爽看著攬著老鴇的嬴赟淡淡笑道:
“太子皇兄深夜探花,舍得讓皇嫂獨守空房么?”
嬴赟:“呵呵,只是順路碰到無雙而已,既然無雙找到睡覺的地方,那我就回宮了。”
說罷,嬴赟松開老鴇就準備離開。
嬴爽伸手攔下,“皇兄如果不急的話,不如上去小坐一會兒?皇弟剛剛溫了壺熱酒。”
“也好。”嬴赟答應下來。
案幾上。
嬴爽揮手讓左右離開,親自為嬴赟倒上酒。
“皇兄,請!”
兩人舉樽共飲一杯。
“哈…,這酒不賴,夠烈。”嬴蕩贊道。
嬴爽再次填滿,“這是多種烈酒調和出來了,皇兄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配方。”
“那倒不用,酗酒傷身,我怕上癮。”
贏赟知道皇弟邀他上來恐怕不是顯擺他的新酒那么簡單,他也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他還忍得住,大衍沒有人比他更懂忍。
“呵呵。”贏爽笑了笑,他果然開始直奔主題了。
“我也是剛剛聽說嬛嬛這個女人來自教司坊,所以今晚特意過來看看,我猜她是皇兄安排進來的吧?”
嬴赟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沒錯。”
“怎么?”嬴爽抿了口溫酒,“皇兄準備插手皇弟的生意了?”
“哈哈,我還犯不上。”嬴赟伸手指了指樓閣的房梁,其實在指天。
然后起身拍了拍嬴爽的肩膀,“皇兄走了,下次請你喝酒。”
安靜的樓閣中,嬴爽陷入了沉思。
許久,他分析出了關鍵,如果嬴赟沒有說謊,那此局針對的人應該是蘇謙陌。
可父皇何故做出這樣的安排呢?
嬴爽曾聽他的母妃提及過,父皇還想把子衿許配給蘇謙陌。
這么說來,他剛才想要借助蘇謙陌破壞嬴赟的陰謀,沒想到還陰差陽錯成全了嬴赟。
……
另外一邊。
蘇謙陌摟著春雪樓的兩位姑娘跌跌撞撞來到了嬛嬛的樓閣。
“砰砰!”
“誰呀。”
樓閣里的丫鬟講話聲音有點大聲,似乎有些不耐煩。
蘇謙陌聽著非常刺耳,他一腳踢開房門。
“誰是花魁,滾出來接客了!”
“你是何人?敢闖我家小姐的房門!來人吶,把他給扔出去。”
剛才講話的這個丫鬟站了出來,她伸手怒指著蘇謙陌。
這個丫鬟來歷不同尋常,原本她就是太子養在私宅中侍女,前兩天突然接到嬴赟的命令,讓她去春雪樓給一個紅塵女子當丫鬟。
她那會兒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可心中非常不爽,這兩日也時常撒氣到其他丫鬟甚至嬛嬛身上。
嬛嬛雖是這個樓閣的真正主人,但因為初來加上這個丫鬟長得比較豐腴結實,她也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巴巴地接受丫鬟的安排。
要不是嬛嬛清楚自己是花魁,她感覺這個兇女人都敢讓自己跪著服侍她。
嬛嬛不喜歡這里的一切,她寧愿還在教司坊跟著女教們學琴棋書畫。
而且這里一點也不安全,她還沒登臺表演,就有醉漢強行闖入她的新閨閣,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會有多黑暗。
此刻,嬛嬛正待在樓閣里面的屋子,她看不到蘇謙陌但能從他講話都捋不直的聲音中判斷出這是個醉漢。
蘇謙陌睜開迷離的眼睛,“嘖嘖嘖,一個臭丫鬟也敢對本少指手畫腳,扔到大街上讓她反省反省!”
“是,少爺!”
紫瓊拎起兇丫鬟朝著春雪樓外面走去。
“喂喂喂,快喊人救我啊!你們都是瞎子啞巴么,來人吶,有人鬧事!”
兇丫頭的呼喚引來了客人的側目,也引來了春雪樓的打手。
不過大家認出這是剛剛跟蘇惡少一起進來的護衛,沒人敢發聲。
漸漸地,兇丫鬟也不再掙扎了,她是狂妄但不是腦殘,恐怕剛才那個毛頭小子來歷不小。
恰巧此刻。
嬴赟剛從皇弟的樓閣走了出來,兇丫鬟見狀眼神放光立馬大聲呼救起來。
“這位公子,救我!”
她很聰明,還知道假裝不認識嬴赟,也不喊他太子。
別看嬴赟平常唯唯諾諾,但狠起來也不是一般人,他甚至連自己的太子妃都敢下毒謀殺。
“哪里來的瘋丫頭,掌嘴!”
“是!”幾位披甲侍衛上前接過,啪啪就是幾個大嘴巴子,很快鮮血汩汩就從丫鬟的嘴巴里流了出來。
完事后。
嬴赟還笑呵呵地跟紫瓊問候,“此女沒有影響到無雙的雅興吧,還望紫瓊姑娘代本太子向他問好,今晚沒有首秀的節目我就先回去了。”
“好。”紫瓊轉身返回。
嬛嬛的樓閣中。
蘇謙陌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他被兩位春雪樓的姑娘扶到嬛嬛的軟塌上。
見此,嬛嬛俏臉滿是緊張地問道:“兩位姐姐,他到底是何人吶?我待會還得登臺表演呢。”
“不用表演了,大老板剛才已經發話,你今夜服侍他就好。”
兩個姑娘說完就離開了。
“唉…我該怎么辦呢。”
嬛嬛又讓其他丫鬟出去詢問確認了一下,她的確不需要登臺了,好多趁興而來的客人都已經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很快,又一個小丫鬟跑進來,“小姐,我打聽清楚了,這個小公子來歷不簡單吶,他就是軍神大將軍的獨孫。”
“原來是他,我在教司坊聽姐姐們講起過他的事,聽說此人無惡不作,還經常跟人打架,唉,我好苦命啊…”
說著說著,嬛嬛的淚水就從俏臉上滾落下來。
“那奴婢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我準備好了醒酒茶溫熱在爐子上,若是蘇少口渴,小姐可以取給他。”
小丫鬟趕緊關上臥房的門退了出去。
這種事情她也不好幫忙,只能祈禱嬛嬛好運了。
畢竟她是教坊司臨時派來陪伴嬛嬛的,只盡主仆之責沒有太多主仆情分。
這個小丫鬟此刻還不知道,她錯過了一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但凡她留下多陪陪此刻孤獨無助惶恐不安的嬛嬛說說話,她的樂籍都會得到改變。
翌日。
蘇謙陌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便感覺一條軟軟香香的胳膊攬著自己的腰。
女人?
他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彌漫的清香并不是可靈的味道。
蘇謙陌睜開眼微微偏頭,便看到一張魅惑妖嬈的俏臉,她的眼角睫毛長長的,睡得很安靜。
在她如羊脂玉般白皙的鼻尖上,還有一道淡淡地淚痕。
“艸!”
蘇謙陌趕緊起身掀開被褥,好在他的褲頭還在腿上。
而嬛嬛也穿著粉色的肚兜和小褲褲,上面還紋著兩只小貓咪,看上去很可愛。
不過經此一動,嬛嬛也醒了過來,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眸怯生生地喚了句。
“公子。”
“你沒碰本少吧?”蘇謙陌凝視著她的媚眼問道。
嬛嬛感覺蘇謙陌講話有些冰冷,她惶恐地低垂下眼眸。
“奴家只是抱了,也算嗎?”
蘇謙陌沒有接話。
他翻身下床,撿起衣服并隨意問了句:
“你叫什么名字。”
“嬛嬛。”
“嗯,長得也不錯,符合本少的審美。”蘇謙陌穿好外套。
“公子要去哪兒?”嬛嬛趕忙跪著直起身軀。
“吃飯去。”
“那奴家呢?”
蘇謙陌開始穿襪子,“想去一起去唄。”
嬛嬛趕緊爬過來搶走襪子用自己的小手幫蘇謙陌穿。
她猶豫了一下問起,“奴家也能跟著公子出去嗎?”
蘇謙陌:“只要你想。”
嬛嬛抬眸,笑得很開心。
“謝謝公子,奴家想陪公子一起去呢。”
蘇謙陌等嬛嬛幫忙穿好鞋子,他才起身冷笑道:
“算了吧,你可能不知道本少的名字。”
嬛嬛卻沒有聽出嘲諷,她還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奴家知道呢,公子是軍神大將軍的獨孫。”
蘇謙陌扭頭詫異地瞥了嬛嬛一眼,“哦?你不怕本少?”
“應該是不怕的吧。”嬛嬛的回答越來越小,小腦瓜也埋了下去。
蘇謙陌從這個位置看。
剛剛培育出來的小西瓜一覽無余。
他伸手挑起嬛嬛的下巴。
“為什么?”
“因為公子睡覺很安靜,醒來又沒有欺負奴家…”
“就這?”蘇謙陌嗤笑一聲,松開了嬛嬛,轉身朝外走去。
還有公子長得很好看呢,奴家昨晚睡得也很香哩。
不過,這兩句話嬛嬛張了張粉粉的小嘴巴沒有講出來。
看著蘇謙陌離開的背影,嬛嬛的眼眸被淚霧覆蓋起來,他終究只是自己的過客…
“給你半盞茶的時間,超過了本少可就不等了。”
“唔…”嬛嬛驚喜地睜大眼睛。
“謝謝公子!”
……
一刻鐘后。
嬛嬛才穿著她最喜歡的粉紅色長裙走了出來,臉上還有點淡淡的粉妝。
她見蘇謙陌還在等她,心里涌現一絲感動還有一抹驚喜。
其實她是故意在試探蘇謙陌的,假如他已經走了,那說明自己的容貌對他一點也沒有吸引力,如果他在等著她,說明他能包容自己的小錯誤,那自己此生就心系此君好了。
蘇謙陌正在喝茶,他抬頭看了嬛嬛一眼。
“不是半盞茶么,為什么這么久?”
嬛嬛低垂著頭小臉蛋紅撲撲的,“奴家不想給公子丟臉。”
“是么…”
蘇謙陌若有所思。
幾個呼吸后,他起身握住嬛嬛的手。
“那走吧!”
……
出來春雪樓后。
嬛嬛驚訝地看著對蘇謙陌畢恭畢敬的老鴇還有沒有攔住自己的打手們,暗暗稱奇。
真得可以出來哎!
嬛嬛用自己的小手握緊了蘇謙陌的大手,“奴家真得要謝謝公子吶。”
蘇謙陌突然問道:“你來自哪里?”
嬛嬛:“教司坊。”
剛說完她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奴家還很干凈哩,公子也是我第一個抱過的男人。”
蘇謙陌又想起昨晚那個兇丫鬟。
“她們一直都有欺負你么?”
說到這個,嬛嬛有些委屈起來,不過她沒有告狀。
“也還好吧,就是在新的地方沒有教司坊自在呢,連每天看故事書的時間都有固定,可我那會兒根本看不進去書冊,還想著畫畫哩……”
“糖葫蘆…”
嬛嬛說著說著,就被路過的吆喝聲打斷了思緒,糖葫蘆在教司坊是不允許吃的。
“想吃?”蘇謙陌笑問。
“想呢。”
“老板,來三根。”蘇謙陌拉住買糖葫蘆的小販。
他遞給嬛嬛一根,然后另外兩根分給紫瓊和青月。
“謝謝公子,公子不要吃么?吶。”嬛嬛舉起糖葫蘆想讓他先吃一個。
蘇謙陌咬下一個,嬛嬛嘻嘻一笑,滿足地把第二個放入嘴巴小小地咬了半口。
她沒有嫌棄這個糖漿紅果被蘇謙陌的唇碰過。
很快,一行四人來到皇城街頭的鬧市。
清晨的這條街上彌漫著一股誘人的肉香味,有一家熟肉鋪一大早就開始熏肉燉湯了。
蘇謙陌來到這家店,點了四碗清香骨湯,又讓青月去隔壁那家買來十幾個大肉包。
吃飯中間,蘇謙陌突然抬頭問道:“你不吃肉?”
嬛嬛只吃了一個包子,而且還是把皮吃掉,肉卻放在盤子中間,湯也只喝了兩小口,然后她就一直盯著蘇謙陌偷看了。
“會吃一點點。”嬛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頭,她趕緊挪開偷看的目光。
蘇謙陌:“想吃什么別客氣,這里也有菜的。”
“嗯,奴家會的。”
吃罷飯。
四人散了散步,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
近處有老翁在垂釣,還有小孩子用漁網撈魚撈蝦。
遠處的江面上,飄蕩著三三兩兩的小船,他們有游客,也有撒網撈魚的。
一陣微風拂過,江畔的柳枝搖曳之中,把幾片被蟲子啃食過的柳葉掉入水面,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延伸到很遠很遠直至目光都看不見了。
“要去玩一玩么?”蘇謙陌指了指遠處闔家歡樂的那首小船。
嬛嬛看著那一家三口玩得很開心,她也有些羨慕,“我…奴家怕暈船,要不還是算了…”
蘇謙陌拉著她的手來到停泊港,租借了一首小船。
江面上。
紫瓊和青月在船尾劃著船槳,蘇謙陌和嬛嬛坐在船頭。
嬛嬛先煮好茶給三人倒了一杯,然后就回到船頭跪在船板上,小手伸入水面輕輕拂過。
綠綠的水草劃過手心癢癢的,還能看見一些五彩斑斕的魚兒在游動。
此刻,有一只小魚兒非常調皮,它以為嬛嬛白嫩的小拇指是一條美味的蠶蟲,它在水底猛地沖上來張開嘴巴啄了一口。
嚇得嬛嬛一激靈差點掉入水中,幸虧蘇謙陌拉住了她的胳膊順勢攬入懷中。
“公子…”
嬛嬛的眼眸一眨一眨,嬌羞地凝視著蘇謙陌。
這次看他,她是鼓起勇氣做到的。
“嗯?”
嬛嬛本想說謝謝,可又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謝謝似乎有點多。
她垂下目光將頭依偎在蘇謙陌的懷中小聲喃喃起來:
“公子會贖奴家脫離樂籍嗎?”
聲音很小很小,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什么?”蘇謙陌根本連半個字都沒有聽見。
“公子真好呢。”嬛嬛眼眸滑落了一滴淚珠,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對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少年說出先前那番話。
承諾,應該是世間最美好最純潔的東西,她不想在此時此刻破壞這樣唯美的氛圍。
“看來你是真得不了解我。”蘇謙陌笑了笑,他感覺嬛嬛抱他抱得更緊了。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半天就過去。
將小船停泊后,四人就近找了家酒樓吃了頓飯,蘇謙陌在青月耳畔嘀咕了一番話。
青月領命離開。
下午。
蘇謙陌問道:“還想去哪里玩呢?”
嬛嬛搖了搖頭,“謝謝公子,奴家已經占用了你很多很多的時間,我真得第一次這么開心,我想我也該回去了…”
“那行吧。”
三人返回春雪樓,而青月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多時,在她身旁還站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正是小翠。
蘇謙陌跟老鴇講道:“昨晚本少失手扔掉你們春雪樓一個丫鬟,這個就當賠給你們的吧。”
老鴇訕訕一笑,“蘇少真客氣了,區區一個小丫鬟而已…”
“唉,本少最怕別人說我閑話,一碼歸一碼,此事就這么定了。”蘇謙陌松開了嬛嬛緊緊握著他舍不得放開的小手。
“走了…”
蘇謙陌揮了揮手,帶著紫瓊和青月轉身離開。
“公子…”嬛嬛喊住了蘇謙陌。
“嗯?”
蘇謙陌沒有轉身,不過他停住了腳步。
“你還會來找我…奴家玩嗎?”嬛嬛的眸光里充滿了緊張忐忑還有一抹無與倫比的希冀。
蘇謙陌扭頭對她笑了笑。
“如果,你想…”
夕陽下。
嬛嬛眸含淚光。
蘇謙陌的身影在迎面光芒的映射下,也越拉越長。
少年的背影不知不覺占據了少女所有的心房。
漸漸地,她的世界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人的身影,只剩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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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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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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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