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亮那邊容易安排,只是雷格難打發。搞不好還容易兵刃相見,但我不打算妥協。為她做的一切,就當還她的人情債了。”
“老婆,你說呢?”
安然撇嘴,哼道:“你說得挺好,只是最后一句可以省略掉了!既然你都拿定主意了,還問我的意見干嘛呢!”
“我怕你誤會我對藍月有什么想法,又怕你抱怨我為了她跟雷格杠上,惹來新的麻煩。”聶蒼昊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安然想了想,說:“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要冒著風險繼續跟雷格搶食,就別怪他隨時咬你一口。”
她其實不愿丈夫摻合進來,但是他若袖手旁觀又愧對藍月的恩情。這種情況,她也不好說什么了。
聶蒼昊猶豫了一會兒,提醒她:“你不是說想單獨跟藍月談談?也許能摸清楚她真正的意思。”
安然白他一眼,拉起了他的大手:“惦記這件事情就直接說!走吧,我倆一起進去問她。”
聶蒼昊有些猶豫:“我進產婦的房間不太合適。”
“我陪你一起呢!”安然索性也不打啞謎了。“藍月說話做事不像朱虹,有時候我根本摸不著頭腦,還是由你親自來跟她談吧!有我在旁邊,也不必擔心傳出什么流言。這次你一定要搞清楚了,藍月到底怎么想的!”
安然帶著聶蒼昊過去敲門,聽到藍月的回應:“請進。”
夫妻倆走進了房間,見藍月正掙扎著想起身。
“小心刀口!”安然忙上前按住她,嗔怪道:“你剖腹產手術都沒有滿四十八小時,亂動容易刀口出血。”
藍月有些不安:“聶少來了。”
“是我讓他進來的,你不用緊張。”安然坦然地對藍月解釋:“我覺得有些事情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比如說你真正的想法。他比我更能聽得懂你的真正意思。”
藍月有些尷尬,仔細看了看安然。
“你不要想多了,我沒別的意思。”安然輕拍她的手背,接道:“你要想跟他有什么話早就有什么了,也不至于等到現在。”
“咳,”聶蒼昊輕咳一聲。
安然適時打住這個話題,轉而說道:“雷格和嚴亮都走了,兩個男人都很傷心。藍月,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能不能透個準信。
藍月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聶蒼昊,歉然道:“給你們夫妻添麻煩了。”
“跟我不必說這些客套話。”聶蒼昊開口了,覷著她誠執地說:“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每每思及過往都無比羞愧。假如我還能為你做點什么,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和救贖,千萬別說什么給我添麻煩。”
藍月沉吟片刻,說出了一番話:
“你現在萬億身家,有一天突發善心救了一個快要餓死的小孩。對于小孩來說,你不啻于救世主。但是對你來說,僅僅只是舉手之勞。”
“我并沒為你做什么。一個饅頭,幾句好話,對我來說完全低成本,你就當我閑得無聊消磨找樂子吧。以后別再提什么欠我的,我承不起。”
聶蒼昊臉上火辣辣的,終于承認:“我可以撣撣指甲救一個快要餓死的小孩,也不在乎他是否日后報答我。但是如果那個小孩強大起來之后竟恩將仇報,幾次三番差點置我于死地,就不可原諒了。”
這才是他真正的心結,也是他為何那么痛恨白綾的主要原因。
藍月美眸閃過一抹淚光,但快得像流星一般稍縱即逝。
過去的怨念終于得到了正面回饋,他在向她道歉。
他明白并且承認他錯在哪里,知道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多么致命,多么無法原諒。
但是她從未恨過他。
“都過去了。”她的回答輕飄飄的,像浮云。
就像她曾經歷的一切,逐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