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輔的解釋條理清晰，鳳曦幾乎是立刻就舉一反三了。
宋以春是封地縣令，且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大清官，在清泉縣是有著極高聲望的。
別看他最近因為柳家冤案、明州亂局及其他縣令舉家逃往府城的事，受到了一些清泉百姓的質疑。
可鳳曦與祁霄早就派暗衛上街詢問過，大部分百姓還是十分信任宋以春的。
亂局之中尚且如此，何況亂局之前呢？
所以宋以春如果在那時候出事，周治元他們恐怕遮不住這個天。
相反，以各種方式警告拉攏宋以春似乎更加劃算。
如此看來，這事兒倒也圓得上。
只是在鳳曦一行人回到柳家，鳳曦、祁霄、李次輔三人關起門來說話時，三人卻不約而同的對此事起了疑。
倒不是他們覺得宋以春這個縣令有問題，而是他們覺得周治元與綠林軍兩方對宋以春的態度有問題。
“不對，這事兒當真不對。若說之前他們不殺宋以春是怕上頭核查，那現在呢？明州一亂，周治元完全可以推說是綠林軍動的手。而綠林軍也可以殺了宋以春反推給周治元，從而順理成章的收攏清泉……”
李次輔越想越不對，他方才在縣衙幫宋以春解釋是為了不讓宋以春多想，因為眼下有很多事需要對方處理。
現在回到柳家，他自是不可能再蒙上自己的眼睛了。
“如此看來，要么是那周治元與綠林軍太過愚鈍，要么就是有人不想讓宋以春死。”
就在李次輔百思不得其解時，祁霄淡然開口：
“既然幕后之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陷曦兒于不義，那為了讓曦兒之罪板上釘釘，他們是否也需要一顆剛正不阿的棋子，讓棋子真情實感的為民發聲呢？”
“您的意思是……”
李次輔一雙眼睛微微睜大，一雙手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對啊。
他怎么沒想到……
宋以春清廉至此，滿心為民，他的指責當比萬千百姓還要有力。
赤子之心難得，而以赤子之心作為刀匕則最是鋒利。
是，如今的宋以春還算清醒，他還能冷靜的分析局勢，不將所有罪責壓在他們公主身上。
可一旦他們公主真被幽禁宮中，明州百姓被綠林軍裹挾，朝廷再出兵鎮壓綠林，宋以春再被太子招攬。
都說這坐井觀天，一旦宋以春看到的天變成了別人想讓他看到的，那鳳曦這個公主便是真的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了。
到時候就連他這個次輔，是不是也會因為宋以春的證詞糾結，開始質疑自己找到的明主是否還是明主？
想到這里，李次輔只覺渾身發寒呼吸困難。
還好，還好他們來得早啊……
倒是鳳曦懶懶散散的趴在桌上，直接大膽猜測道：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周治元與綠林軍本就是一伙的。又或者他們不知道自己跟對方是一伙的，但其實他們的幕后都是同一幫人？”
一瞬間，祁霄與李次輔的眼神都變了。
唯有鳳曦一臉感慨道：
“感動，太感動了，真的。就為了害本宮這么個瘋子，他們真的，本宮哭死……”
祁霄：“……”
李次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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