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這人怎么還沒出來呢？就算是要踩點盯梢兒，也用不著花這么長時間吧？”
眼看前去擄人的三七都快進柳家一個時辰了，那之前還在肖想美人的痦子頓時清醒，有些不確定的詢問起一旁的虎爺來。
而比起滿腦子臟事兒的痦子，虎爺顯然要更清醒幾分。
事情不對么？
確實不對。
以那位兄弟的身手，他覺得對方早就該扛著人出現在他們跟前了。
如果對方到現在都還沒擄到人，那多半便是被人識破，又或者已經被人拿下了。
可這也不對啊……
就柳家人那點兒三腳貓功夫，給縣里大戶看看家還行，怎么可能是那位高手的對手？
退一萬步說，即便那位陰溝里翻了船，真被柳家人給發現甚至是擒住了，這柳家院里也不可能這般安靜啊。
因為如果對方被抓，之前柳玉奴失蹤的事兒不就有證據了？
在尋了這么久的真相面前，那柳蓉怕是立刻就會拿著人上縣衙找宋以春去。
所以此刻的虎爺絞盡腦汁，既擔心三七遭遇了不測，又懷疑對方是不是也對那神醫小娘子起了心思，想壞他們好事兒。
若是放在以前，謹慎如他可能就直接走人，并派痦子去府城送信了。
奈何這神醫小娘子他又大用，實在是放不下這顆心。
于是面對痦子的詢問，他竟難得保持了沉默。
見虎爺不答自己的話，痦子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擔憂，想著虎爺這么聰明的人都沒發話，他急個什么？
還不如好好在這兒等著，到時用那神醫小娘子換些賞賜，再看看能不能……
然而他心中那般美事還未想完，便被人從后捂住口鼻，身體不自覺的癱軟了下去。
“一共七個，這兒只有倆……嗯，主子說先把他們送回他們住處。”
“行，綠林軍模樣的面具拓好了……卯時三刻咱們好好演上一場……”
“得嘞，虎爺？這么重得叫豬爺吧……”
渾渾噩噩間，痦子拼了命的想睜開眼睛，奈何一切皆是徒勞。
卯時剛過，宋以春這個縣令便起了身。
今兒個是縣里義診的最后一天，他作為一縣縣令自然要親自出面，以防又出現第一日時的亂局。
“都說這萬事開頭難，本縣看這結尾也不易。一邊是只看眼前不看將來的綠林軍，一邊是媚上欺下爛到根子里的周治元，咱們的難還在后頭呢！”
抬手伸了個懶腰，宋以春難得有些感慨的跟劉伯抱怨道。
劉伯倒是一邊幫他整理官服，一邊好言寬慰道：
“老爺你且放寬心吧，那蕭老一家都是能人不說，小聲與小尹的病也快好了。您的好日子才在后頭……”
誰知劉伯此言還未說完，就聽衙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宋大人，宋大人不好了！”
宋以春抬眼一瞧，只見是楊捕頭帶著幾名百姓匆匆而來，面上表情凝重，一看就是出了大事兒了。
畢竟他此刻身在縣衙二堂，若非大事楊捕頭是不會帶著百姓往這兒闖的。
果然，還不等他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兒，楊捕頭便道：
“宋大人，那綠林軍匪首林雄帶著人，跟鄧家那管事的虎爺等人血斗，有，有好幾個都已經沒氣兒了！”
“什么！”
宋以春雙眼微瞪，不止是他，一旁的劉伯也同樣如此。
這虎爺等人出現在楊捕頭口中沒什么，畢竟他們昨兒個就已經從那猴子口中知道，對方正帶人秘密在他們清泉攪局了。
可林雄等人……
他們不是早就被蕭老一家所擒，一直拘在柳家院中么？
他們是如何出現在楊捕頭等人住的那條街上，再跟虎爺等人械斗的？
宋以春越想越心驚，只得一邊吩咐劉伯去柳家請李次輔，一邊帶著楊捕頭等人往事發地點趕去。
這清泉縣城就這么大點兒，因此楊家巷子發生命案的事兒很快就傳開了，有些有幸目睹此事，哪怕只是小心翼翼看了幾眼的人，都被八卦的百姓們圍了起來。
“我當時正從家里扛著新烙的餅出來，打算賣幾個辛苦錢呢。就見那林壯士帶著人沖進了楊家巷，一腳踹開了那間屋子的門兒！”
“你們是沒瞧見，他們手上都提著刀呢！然后那個虎爺，對對對，就是鄧家那個，他就從那屋子里跑了出來，一直喊救命呢！”
“我怎么可能認錯嘛，就他那模樣，平日里不知吃了多少油水！我還聽見那些綠林軍叫他名字了，鮑虎，他是叫鮑虎吧！”
“我也聽著了，我就住那院子隔壁，那些人邊殺還邊喊要替天行道，說咱們明州知府是個狗官，與鄧家那些奸人勾結，都該殺呢！”
……
在百姓議論紛紛的同時，李次輔也終于被劉伯請到了案發現場。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具尸體，有的是失血過多，有得則是直接傷到了要害……
總之虎爺那邊似乎是全滅了，綠林軍這邊卻確定跑了一個林壯士林雄。
“聽說那林壯士也傷得不輕，估計是不想被我這縣官問罪，所以直接丟下一眾屬下的尸體跑了……”
宋以春表情有些復雜的看著李次輔，同時心中也對這位老大人升起了一絲敬意，明白對方想匡扶明州并非說說而已。
“哎，綠林軍殺貪官除鄉紳的名聲在外，估計是聽到他們潛入清泉的風聲了吧。畢竟想要在百姓間立威的話，可不得做出點兒成績么？對吧，宋大人。”
李次輔捻著胡須笑了笑，明顯是在給宋以春遞話頭呢。
而宋以春也十分懂事，當即便有些感慨道：
“蕭老說的不錯，綠林軍在別縣也是這般作為，雖極端了些，卻也是性情中人啊。”
后方一眾圍觀百姓聽兩人這么一說，倒也覺得十分有理。
而不多時候便又有一名衙役帶著百姓前來，說是有人在另一個巷子里發現了匪首林雄的尸體。
經過他初步查看乃是傷了脾臟，以至于那巷子里全是血，他們都不敢隨便下腳呢！
“這……”
宋以春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終是對一旁的楊捕頭下令道：
“哎，立刻派人送信到明州府衙，跟周知府說說今日的事兒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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