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逆流啟明 > 第四十二章安民倉
  四月初七,朝廷定下旨意,以大皇子朱存槺,繼承秦王爵位,以兄終弟及奉祀歷代秦王的香火。

  如此,還未結束。

  初八,朝廷下發諭旨,以皇三子,吳王朱存渠為太子,住進了東宮。

  一干文武大臣們,也盡都加了東宮官銜。

  其中代表的,內閣首輔趙舒為太子太師,次輔張慎言為太傅,閻崇信為太保,呂大器為少師。

  八部尚書中,王應熊為太子少傅,朱謀為太子少保,褒獎其從龍之功。

  皇帝干脆也不啰嗦,一股腦的將年滿六歲的幾位皇子,全部封王。

  其中皇次子朱存樺,封為齊王。

  皇四子朱存桓,封為遼王。

  皇五子朱存楔,封為越王。

  皇六子朱存棠,封為衛王。

  除了太子和秦王外,其余的四王,都是由于大明300年來絕嗣的親王封號。

  一開始禮部是拒絕的。

  因為這四王號,都是夭折的皇子,不吉利。

  朱誼汐哪里信這些,這些王號聽起來就不錯,就那么停在那可惜了。

  他可不想找一個吉利的數字,如福王,吉王這樣的將就,雖然表面上來看還能牽扯到福州,吉州,但已經不符合一國之主的名號。

  六個兒子雖然都封王了,但根本就沒有一個護衛,現在還縮在皇宮里讀書。

  十二歲之前,皇子們都要在皇宮里讀書睡覺,其實除了待遇升高了,其他完全一樣。

  太子的老師,和秦王,衛王的老師,都是一模一樣,課程也一樣,完全沒有什么代差。

  內閣驚悚,生怕皇帝還有換儲的念頭。

  誰知皇帝直接道:“太祖高皇帝自幼吃苦,諸王降生后,雖然親愛之,但且愈發的嚴苛,學業日重,此乃育王正道。”

  “雖然魯王、秦王、晉王等有不肖之事,但到底是成材的。”

  “至靖難后,獨寵太子,而吝嗇諸王,以至于皇家貴胄,貪戀女色而稱賢,問政從軍為繆丑。”

  “吾不從也。”

  “今日起,某效仿太祖皇帝,諸皇子一視同仁,斷然不可養成一群蠢豬,此為祖制。”

  皇帝抑揚頓挫地說出了一番話語,可謂是驚嘆了整個朝廷。

  作為開國皇帝,一舉一動都是具有深意,如今竟然特地開口為祖制,看來真的要成為定制了。

  京城里忙活了許久,對于上層官吏來說,關乎信念和長遠不得不重視,而對于中下層的文官來說,最要緊的莫過于前途。

  因為在四月中旬,三年一度的進士科考試,又要開始了。

  一如往常,禮部開始動員飽學之士,抓耳撓腮地思慮考題,一式三份,由皇帝親自選擇。

  對于主考官,同考官,一如既往地由國子監祭酒擔任,一群年輕的博士們為同考官,讓不少高官們斷絕了心思。

  同時,這也就意味著,中書舍人又要換屆了。

  王夫之戀戀不舍,看著夏完淳有條不紊地收拾奏疏題本,不由得羨慕起來:“夏賢弟,你在這內閣中,還得待上兩三個月。”

  “真是讓人艷羨。”

  誰知夏完淳倒是輕笑道:“我倒是羨慕王兄。”

  “能夠在吏部授職,做一個親民官,百里侯,比我在這內閣中空耗幾個月強上許多。”

  若不是知曉他是個耿直的性子,王夫之真想一錘打死他。

  他娘的,能在閣老們眼前多晃悠幾個月,積攢資歷,還能叫到后進們學習,積攢人脈,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可惜,如今能多留幾個月的,只有五魁首,他們這些二甲是羨慕不來。

  學問定高低前途,比道德更直接,也讓人心服。

  畢竟他們這些二甲進士們可比三甲好多了,還能到內閣之中進行鍛煉,擔任起居郎。

  三甲進士們只能去八部中觀政,兩年下來連內閣大臣們都沒見一面,然后就下發到地方去。

  今日不用值夜班,王夫之一等時辰到,就快步而行,坐上宮外等候的小驢車,回到了家中。

  在門口,一輛光鮮亮麗的馬車停靠在外,三四個健仆守候著,身材極其健壯,看上去比軍中的將士還要厲害。

  尤其是那高頭大馬,似乎是河西駿馬,比他的驢高上兩頭,驢車在馬車面前,就如同嬰孩和大人。

  “這?黃兄的好友?”

  讓車夫自顧自回去。

  北京城三百六十行,行行具有。

  專門租賃的驢車,每個月只需要兩塊錢,就能讓他避免走路的痛苦。

  當然,那么便宜的原因,還在于只管上下宮城,而不包日常出行。

  剛踏入雜院,就聽到一陣陣的笑聲。

  王夫之抬目一瞧,黃宗羲與一二十來歲的男子在聊天,其人雖然身著襕袍,但卻雄壯的宛若個武將,讓人印象深刻。

  “王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至交好友,福建南安人,鄭森,鄭大木,如今回京敘職,又得升官了。”

  黃宗羲爽朗一笑,隨后又指著王夫之道:“此人,就是我在跟你在書信中說到的,疤面救父郎君,可惜,今年就要下放了。”

  “你不也是?”鄭森搖搖頭,對王夫之拱手道:“君仁孝救父之舉,鄭森敬佩已久,心馳神往,今日終于見到了,當浮一大白。”

  說罷,竟然直接端起一壺酒,遞了過來。

  王夫之見到兩人面色微紅,不由得苦笑道:“還是等我換件衣裳,再與二人把酒言歡。”

  兩人一瞧,一身官服在身,果然別扭。

  隨后,三人才得以暢聊起來。

  “鄭兄在地方出色,如今正是輪轉之時,調到了吏部,文選、驗封、稽勛、考功四司,你在哪一司?”

  黃宗羲故意問道。

  “文選司。”

  “正六品的員外郎,我的乖乖。”

  黃宗羲搖頭贊嘆道:“再次外放,可就不得了咯!”

  鄭森則故意道:“你這是在寒磣我。”

  “誰不知你一外放,就是州推官,正是積攢資歷的時候,用不了幾年就能爬到我頭上了。”

  聽得兩人在這炫耀官職,王夫之尷尬了,心中滿是羨慕。

  對此,黃宗羲一目了然,他扭頭繼續道:“王兄弟的事,你也是了解了。”

  “他將要外放,你在吏部之中,可要給他好好幫忙。”

  “王兄弟還用你我擔心?”鄭森失笑道:“吏部就算是再怎么瞎,也斷然不會安排個壞的去處。”

  三人都知曉,這說的是王夫之臉上的疤痕。

  不過到這時,王夫之也算是知道了黃宗羲的打算,眼中滿是感激。

  鄭森看到兩人的動作,不免有些醋意,但仍舊繼續說道:“王兄弟如今有三個去處。”說著,他直接豎起了三根手指。

  黃宗羲和王夫之二人瞪大了眼睛,等他說話。

  鄭森毫不識趣,不緊不慢道:“王兄弟是南人,只能往北,所以其一,在河北、山東二省,最是可能。”

  “至于京畿順天府,那是怎么也想不得。”

  說到這,三人都笑了。

  當初皇帝為讓閻應元擔任組織部尚書,直接把順天府尹從正三品,提高到了從二品。

  如此一來,京縣們也就水漲船高,大幅度的上升。

  尋常的支線不過正七品,而京縣就一步跨越到了正五品,就連鄭森此時也不夠格。

  “其二,就是遼東省,如今朝廷在此地缺乏官吏,填充的都是一些監生,若是你若想去,可一部跨越至府六曹之書吏,那可是正六品。”

  說到這,一旁的黃宗羲眼睛都直了,迫不及待的問道:“我此時還來得及嗎?”

  “你?如今下放為正六品,去遼東提拔兩級到正五品,直接做通判?你覺得可能嗎?”

  鄭森直接反問道。

  黃宗羲直接搖頭,以他的資歷,絕難可能。

  王夫之依舊保持著鎮定。

  這讓鄭森高看了一眼。

  “第三,則是去如今的天南行都司。”

  “那里可還剛結束戰事。”黃宗羲忙道。

  “也正是因為剛結束,所以機會才大。”

  鄭森道:“那里的府縣,雖然都說要重用本地人,但咱們的人也不能少。”

  “你一下放,甚至能做到知府,不過起碼得熬上兩三任,朝廷才會放人。”

  畢竟在西域,文官一向很少,有的一個人能用,可不得多用幾年,不然就對不起高管厚祿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則是,其人必須是二甲出身的進士。

  可憐的三甲,監生,根本就享受不到如此的好處,不然的話怎么證明其含金量?

  “遼東苦寒,西域戰亂,厚祿可沒那么好拿。”

  “你得仔細想想。”黃宗羲拍了拍王夫之肩膀。

  “我去遼東。”

  誰知道,不到片刻的功夫,王夫之就已經有了決定。

  “哦?為何?”鄭森疑惑道。

  “固然,西域那里官職更高,但卻更為復雜,朝廷需要的是一個治民老吏,渴求的是親民官們,而非我這等什么也不會的翰林們。”

  “而遼東則不一樣,距離京城極近,且駐扎的大軍,民情雖然復雜,但卻能很好的鍛煉我的能力。”

  說到這里,王夫之認真道:“想來等我在遼東待上幾年,就能去西域走一遭了。”

  “不錯,有志氣。”鄭森忍不住拍掌叫好。

  “選擇去遼東,對你真的算是件好事。”

  看著兩人依舊一副疑惑的模樣,鄭森低聲道:

  “由于進士們對佐貳官較為排斥,及時安排了官品,但抱怨之聲仍舊不止,吏部為了平息聲音,所以準備將佐貳官的考核定為兩年半。”

  尋常的掌印官,一般都在三年左右考核。

  雖然鄭森等人考核極快,基本在兩年左右,但這屬于特例,因為他們是紹武元年的進士科出身。

  朝廷迫切的需要讓他們填充地方,宣講朝廷的諭旨。

  后面的幾屆就沒有那么好運了,三年一審是常態。

  但紹武朝與之前的又不一樣,文官們的進階官位多了許多,如果真的是三年一核查,恐怕二十年還在地方轉悠。

  所以縮減佐貳官的時間,就能有效的減少上升堵塞問題。

  說白了,這是在收買官心。

  畢竟任何的政治,都是妥協的產物,一味的激進,不過是適得其反。

  例如官俸,就改變了許多次,從月俸到年俸,無不透露出朝廷的財政。

  幾人暢談了半宿,然后抵足而眠。

  翌日,鄭森回到到宅中,開始拜訪一些同年,鄉人們。

  而比較稀奇的是,他竟然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爹,你怎么回京了?”

  看到鄭芝龍疲倦的模樣,鄭森連忙攙扶其坐下,不解地問道。

  “還能怎么樣,養老唄!”

  鄭芝龍聲音洪亮,一點也看不出衰老的模樣。

  鄭森甚至聽說他上個月還納了一房小妾,比自己還小十歲。

  “我雖然受封了南安侯,但京城的繁華卻沒見幾次,福建,浙江已經看膩了,得回到京城咯!”

  鄭森嘆了口氣,他明白,隨著自己官階越怕越高,自己父親終于也將退下來了。

  “錦舍怎么樣了?快讓他出來見見大父。”

  鄭芝龍笑道。

  “爹,那東海水師由誰接任?”

  “自然有朝廷委派,咱們鄭家人,可不能管太多。”

  鄭芝龍隨口道:“天天風吹日曬,吃夠了海風,終于能夠歇歇了。”

  “對了,聽說你升官了?”

  “是的。”鄭森開口道:“就在吏部,姑且能待個兩三年,伺候您倒是方便。”

  “我倒是不用你伺候。”鄭芝龍擺擺手,隨口道:

  “我今次回來,還將擔任右軍右都督一職,也不算完全閑下來,順便,還送來一些水師中的青年入京。”

  “入京?”

  “朝廷準備設個水師學堂。”

  鄭芝龍嘆道:“如今船上的炮火多了,船也越來越像西夷人的船,不好操控,可不得安排人學習嗎?”

  “水師學堂?”鄭森一愣,難道皇帝真的想讓水師大辦特辦?

  實際上,何止是水師學堂,還有炮兵學堂。

  如果說,演武堂相當于讀書人的國子監,專門負責培養中層軍官。

  而水師學堂和炮兵學堂,則是專門培養特色軍種的基層軍官,從而讓這群專業知識的兵卒傳承下去,不至于輕易斷絕。

  所以基本上都是隊正,什長一類的基本軍官,算是對演武堂的很好補充。

  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進行合并,成為真正的軍官學校,源源不斷的獲得基層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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