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上南長指點著桌面,面上的冷意已退去,又是一張寡淡瞧不出神色的臉,“幾面之緣的人罷了。”
“幾面之緣?”陸銘逸要笑不笑地看著他,頗有幾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
厲上南瞥他一眼,“多少時間算一面?”
“轉個身就算一面!”殷彥書睜著八卦的眼盯著他。
厲上南垂著眼簾,腦中滑過這三年臨湖苑里的生活,“記不清了。”
鐘世城沉默半響后開口,“夏音?”
殷彥書一臉震驚,“這完全不像啊!”
印象里那女人一頭長直發,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眉眼間的笑像是半永久似的,站在那里猶如一朵嬌弱的菟絲花,永遠需要人呵護。
厲上南靠坐在那里,沒否認。
陸銘逸猜測,“你跟安末文把她刺激到了?”
厲上南冷笑,“本性罷了。”
這個死女人仿著安末文裝了三年,現在要離婚,徹底不裝了。
他懷疑,兩人當初的相遇是不是也是這女人算計的?
鐘世城一個個往上壘著指間的麻將,“離了?”
厲上南皺眉,“沒有。”
“那她現在……”殷彥書往他頭頂看了看,意思不言而喻。
厲上南眼底的冷意重聚,周身氣息攝人。
鐘世城手指一推,剛碼好的麻將倒下,蹦了一桌,“這個檔口,你悠著點!”
看著四落的牌子,厲上南嗯了聲。
陸銘逸翹著腿,“要我說,這婚就別離了。”
摁掉指間的煙蒂,他看了眼角落里的虞美人,“你要是真喜歡安末文,就養著,費不了幾個錢。”
“人家那是真愛,”殷彥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厲上南,趕緊打斷他,“你不懂。”
陸銘逸切了聲,攥著俞美人就往懷里揉,“什么真愛假愛,麻煩。”
一時幾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僵。
擱在手邊的機子嗡嗡振響,厲上南見是時東的電話接了起來,“什么事?”
“明早九點,裴藺辰要到卓遠拜訪您,”時東復述了下剛接到的電話,“您看?”
厲上南長指摩挲著下巴,“到時,你出面處理一下就是了。”
那邊,時東握著電話憋了半天,“好!”
掛斷電話,厲上南起身走向門口,“走了!”
“一起!”鐘世城隨他一起離開。
陸銘逸拍了拍俞美人的臉,“去,叫幾個小姐妹進來熱鬧熱鬧。”
殷彥書拉起季子瑩,“哥,我兩先走了。”
“滾遠點!”陸銘逸一擺手,懶得搭理他。
殷彥書帶著人,一溜煙地跑出包間,半點不帶停的。
會所門口,厲上南跟鐘世城分開,剛坐進車子,安末文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上南,今晚你過來嗎?”
男人看著夜色,“今晚我有事就不過去了。”
“那你別太晚睡!”安末文叮囑了句,體貼地掛了電話。
厲上南捏著機子又坐了會兒,這才啟動車子離開。
十分鐘后,他走進臨湖苑的房子。
燈光清亮,屋內寂靜無聲。
那抹總在他開門就出現的身影,此刻并沒有出現。
厲上南在門口站了幾秒,抬步走進臥室。
房間收拾地干凈整潔,床上淡紫色的絲被掀著一角,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清香。
男人打開衣柜,找出衣服走進浴室洗澡。
晚上十二點,他準時關燈睡覺。
隔天九點,時東的電話把他從睡夢里拉起來,“什么事?”
“厲總,”時東一聽他低啞的聲音就知道他還在睡覺,“裴藺辰過來了。”
厲上南捏著鼻梁,“合同的事,你處理就是了”
“夏小姐也在。”時東壓著聲音往會議室瞥了眼。
厲上南掀開眼簾,腦中閃過她昨晚那個回旋踢。
見他沒動靜,時東試探地問,“你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