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
大清早的疫區罕見的沸騰起來,所有疫民翹首以盼著,他們得到消息。
今天朝廷派來救治疫民的常侍、中謁者終于把醫藥帶來了。
大夫們帶著差人抬起熬了一晚上的藥走了過來,給每一個得了傷寒的疫民派發煎好的藥。
疫民們看到有藥吃,趕忙瘋涌上來,那些領到藥的疫民差點被身后沖過來的人打翻了手中的藥。
“快!快給我藥!”
“馬上把藥給我,我想活!”
在生的面前,那些疫民們拼了命想要喝到這些不知道能不能救命的藥。
場面變得無比混亂,所有擺著藥的大桶前都是亂糟糟一片。
負責看管和保護大夫的皇甫嵩目睹這一切,臉上逐漸變得冰冷,手慢慢抬起,握住腰間劍柄,帶著親衛殺入搗亂的疫民人群。
手中利刃連砍數人,鮮血灑在身邊搶藥的人身上,頓時愣住了,周遭的疫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懾住。
皇甫嵩對著疫民,冷聲道:“搗亂者,死!”
身后一眾士兵也亮起武器,冰冷的戈矛仿佛在述說他說的話,不是戲言。
受到死亡刺激的疫民們這才變得勉強保持住秩序,一個個排著隊乖乖領藥。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皇甫嵩冷哼一聲后把劍收回劍鞘,繼續帶著人在防區里巡視。
以防有奸人作祟,一旦有人在這種本就不處于穩定狀態的疫民里散布言論,絕對是個大麻煩。
手上綁著黃巾的一個太平教眾喬裝成疫民,上前領了一碗藥,低著頭謝過后就離開了,不像身邊疫民一樣馬上喝掉,反而端著走到了僻靜角落,恭敬遞給坐在這里的男人。
“馬元義將軍,這是朝廷發下來的藥。”
馬元義用鼻子聞了聞,拿起手指往里面攪了攪,放入口中嘗了起來,多年來跟隨張角學會的藥理讓他知道里面的大致成分。
口中喃喃道:“生姜,制半夏,黃芩......”
眼神微微瞇起,看來朝廷那邊的大夫不是濫竽充數之輩,這些藥物大部分能對傷寒起作用。
要是按照這樣派發的藥來看,這場大疫應該是能夠平息下去才對,為什么師父會那么緊張?
難不成里面有著什么變故?
沉思了一下,馬元義對著身邊的人吩咐道:
“晚上派幾個身手好的弟兄暗中盯一下,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人在搞鬼。”
“諾!”
站起身來,看著眼前喝了藥后已經好轉不少的疫民,帶著幾名太平道眾走了出去。
而在場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一眾疫民中,有一個全身籠罩在黑布里的男人盯著派發醫藥的大夫,嘴角冷笑著。
藏在衣袖的手拿著塊散發黑氣的小方印,充斥著不祥的氣息。
看著染上疫病的疫民,眼神就像是牧羊人在看自己羊圈里即將屠戮的羔羊。
“怎么可能讓區區凡人這么容易治好我們籌備數年的大疫,那簡直是在打我們的臉,等著吧!”
“瘟神終會降臨在這個世界!”
小印不斷從死去疫民身上的吸收元氣,隨后反哺到拿著他的男人身上。
感受小印傳來的元氣,男人舒服得全身抖了一下,嘿嘿一笑,把腰間的小錦囊打開,一股黑氣悄無聲息的鉆入腳下的土地。
隨后拉起兜帽,慢慢退入人群中。
派發傷寒藥的大夫有些奇怪的看著已經快輪到他又退回去的黑衣人,剛想把這個現象報告給皇甫嵩,又被面前排隊的疫民擋住去路。
搖了搖頭,把這個發現拋在腦后,繼續派起煎好的藥。
時間漸漸過去,大多數疫民喝完藥都覺得好了不少。
皇甫嵩聽著手下醫者們的報告,點了點頭,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這座城的疫情遲早能被解決掉。
想了想,拿起筆來記錄著今天疫區的變化,讓人傳到朝廷。
然而等到夜晚降臨,在疫區熟睡的疫民在夢境中被地上冒出的黑氣纏上,無聲無息的鉆進了鼻孔。
原本睡的香甜的疫民突然皺起眉頭,渾身雞皮疙瘩都浮在皮膚上,好像做了噩夢。
黑袍人看著被黑氣纏上的數千名疫民,得意的笑了出來,癡癡盯著手中的小印。
翌日。
昨天喝下藥后病情大好的疫民,又捂著頭喊起痛。
使得胸有成竹的醫者們心里打起鼓來,沒道理啊,昨天疫民們明明好多了。
怎么過了一晚,所有人都跟沒喝過藥一樣,有些人還死在半夜。
怒氣沖沖的皇甫嵩聽著那些醫者給不出解釋,一氣之下,砍死了不少“庸醫”。
可無論他怎么砍人,也無法阻擋恐怖大疫的進行。
......
洛陽城。
皇宮中,滿朝文武大臣緊鎖眉頭。
每一個手中都拿著中謁者幾日前傳回來的各州疫情簡報。
劉宏坐在龍椅上,揉著發痛的眉心,拿起御案上的東西就甩向站在一旁的王甫,憤怒的說道:“王常侍,你不是說各州疫情都控制住了嗎?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這......”王甫支支吾吾的張著嘴,有苦說不出,明明手下人的第一手消息是疫民們服藥后,病情大有好轉,這才屁顛屁顛跑來報喜。
現在怎么又被反撲回去了?甚至還更嚴重起來。
“朕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盡快把八州的大疫給朕平息下去!”劉宏看著都低下頭的臣子,拍著桌子吼道。
整整八州的疫情!
那天第一個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時候,他就召集一眾大臣上朝。
結果硬生生跟著文武百官目睹連續八個八百里加急送到朝堂的場景。
史無前例,史無前例啊!
八州被疫情波及到的百姓共有三千五百余萬!
哪怕劉宏再這么不著調,也清楚知道這要是處理不好,絕對能動搖國本!
少說直接因大疫而死的百姓就得有數百萬之眾。
更不用說接下來的間接影響。
這樣下去,屁股下的皇位還坐得穩?他下令的園子還能修?
反正賦稅是絕對不能少收一點的,這是劉宏的底線。
“司徒袁滂,司空袁逢,太尉橋玄,朕命你們必須在七日內,給朕找出一個法子來,不然,這位子你們也別做了!”
“諾!”袁滂,袁逢和橋玄內心苦澀不已。
如此兇猛的大疫,簡直就是神靈降罪,怎么可能攔得住?!
可誰讓他們是百官之首。
這擔子,他們想挑也得挑,不想挑,也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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