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松了一口氣。她爬向顧知珩，還沒爬兩步，“轟”的又一聲爆炸聲直接把她眼前的甲板炸得稀巴爛。
煙塵之中，顧知珩傷痕累累，強大的氣波足以使人造成昏迷，顧知珩沒暈，但是他身子動不了了。
靠在欄桿上起不來。
嘴角也滲出了血。
“顧知珩！”
“快走！”顧知珩單手扯下了游輪上唯一的救生圈，丟給蘇堇：“帶著救生圈跳下去！快走！”
蘇堇眼眸顫動，全是淚水：“我帶你走！”
“別管我！快走......”顧知珩臉色幾分蒼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蘇堇。”
他沒什么力氣了，嘴里都是血。
蘇堇很想爬過去抱抱她，但是沒有時間了......
依照這個爆炸的規律，大約每過20秒就會炸一個。
這才炸了4次，后面還有七八次等著她......
如果就這么留顧知珩在游輪上......他還能活嗎？
蘇堇后悔了。
她不應該非要執著于真相。
顧知珩說的是對的，沒有什么比她們一家人在一起更有意義。
如果可以，她一定不會再來了。
她愿意跟顧知珩一起忘掉之前的一切仇恨，平安順遂，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就那么度過去。
蘇堇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她沒哭出聲，真正的痛苦，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所有的情緒都梗在喉嚨里。
那么難受......
甲板上，其他賓客的血流成一條小河，流到她的手邊。
她雙眼無神，摸過了手邊的救生圈。
她沒有選擇了......沒有了。
“顧知珩。”蘇堇沙啞地開口，“我愛你。你記住，我永遠愛你。”
顧知珩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我記住，蘇堇，我也是。”
蘇堇疼的肝腸寸斷。
知道這是她和他的最后一面。
她抓著救生圈，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站在欄桿旁邊跳了下去。
顧知珩靠在欄桿上，他能聽見蘇堇跳下去之后濺起的水聲。
顧知珩釋然地抬了一下腿。
鮮血染紅他的襯衫，他不覺得痛，閉上眼睛全是蘇堇時哭時笑的臉。
凝望著禮花絢爛的夜空，顧知珩喉結滾了滾，沉聲道：“晚安，我的寶貝。”
“轟！”
“轟！”
“轟！”
蘇堇數不清游輪上又炸了多少聲。
她甚至不敢回頭看，她怕那漫天卷地的煙火里有顧知珩的骸骨。
她浸泡在冰涼的海水里，抓著救生圈越游越遠。
她不知道游了多久，體力透支，幾乎要暈過去。
又告訴自己不能暈，自己的命是顧知珩換來的......
她要活下去......
帶著她們的孩子活下去......
遠處，突然出現了幾艘游輪。
游輪上打開射燈，十分刺眼，蘇堇抬手朝那邊揮手。
為首的游輪上，趙吏一眼就認出了蘇堇：“是太太！停！快把太太拉上來！”
工作人員下去把蘇堇從水里撈出來。
蘇堇獲救，顫抖著手抓著趙吏的衣角：“顧知珩......去救顧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