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離開民政局時,手里多了兩個寫著‘離婚證’的本子,內心卻異常平靜。
就這么結束了三年多的婚姻,說不舍嗎?
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釋懷。
厲景庭愛的不是她,即便是昨天夜里,他喝多了,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了更進一步的關系,他抱著她喊出的卻也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唐風月壓下心中的郁結,站在路邊攔車,隨后,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的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開了一半,隱隱看見駕駛位上男人清雋冷冽的眉眼。
有錢有顏,是厲景庭的標配。
“醫院又給若微下病危通知書了,你跟我去一趟醫院。”他不過是瞥了她一眼,嗓音冷冷的灑落。
‘若微’,‘若微’,又是這個名字!
即便離了婚,這個名字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如果我不呢?厲先生......”她聲音很輕,卻一改往日低眉溫順的模樣。
厲景庭皺起了眉,眼前這個在婚姻內向來言聽計從的女人,在離婚的第一天,就堂而皇之的忤逆他。
男人冷漠而又無情的眼眸緩緩抬起,倪向她,“你是忘記了唐家的現狀,還是忘記了當初若微的車禍是因為誰造成?”
唐風月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唐家面臨破產的事情她壓根不關心,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她不會忘記。
當初她的弟弟唐燃和顧若微不知為什么會坐在一輛轎車上,車禍后,顧若微重傷,唐燃一個字都不肯多解釋,不出意外的被指認成故意殺人罪,至今還在監獄里。
還差一個月剛好刑滿釋放。
“如果你不想唐燃出獄的話......”厲景庭眸子里的深邃愈發駭人,像是動真格的前兆。
三言兩語,就讓唐風月敗下陣來。
“好,我去。”
她攥起了拳,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面無表情地打開后座的門,坐了進去。
去醫院的路上,厲景庭車開得飛快,足以證明他對躺在醫院的女人多么關心。
唐風月死死的掐著掌心,不知覺竟然掐出了血絲。
直到車子停在了醫院大門,她摔門下車,在抬眸對上厲景庭的那一刻,吐出了她憋了很久的幾個字,“但這是最后一次。”
厲景庭黝黑的眸子寒冰陰冷,睨著她逃似的嬌小背影,就像是沒想到向來溫順的貓咪忽然多了爪牙,有些意外。
抽完血,唐風月臉色蒼白地捂著胳膊。
她貧血并且暈血,但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
當初唐父唐母跪著求她救救唐燃,說她和顧若微都是熊貓血,只要她愿意給顧若微捐血,就一定可以救唐燃。
唐風月對這兩個極度偏愛兒子的父母并無太多感情,但唐燃不一樣,他會在她遭遇校園霸凌的時候,像是個大人一樣把她護在身后喊,“姐,你先走,我不怕他們!”
后來等她喊來了人,他已經渾身是血的躺在胡同里。
因為這件事,她被唐母拿皮鞭抽的差點掉了一層皮。
所以她答應做顧若微的血罐子,但有個額外的要求:她要嫁給厲景庭。
原因很簡單,她愛他,壓在心底一直抑制的深愛。
402病房上寫了病人的名字,“顧若微。”
唐風月腳步頓了頓,破天荒的,頭一次擰動了門把手。
“你怎么來了?”病床上的女人雖然在掛水,臉色卻十分紅潤,半點不像是被下病危通知書的人,她語氣很不好,“景庭呢?”
“你的景庭那么愛你,你還怕他會跑了嗎?”
唐風月走近幾步,從包里拿出‘離婚證’虛晃了兩下,“顧若微,我和他已經離婚了,這也是我最后一次給你獻血,從此以后,你是死是活,與我,與小燃都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