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牽緣
【第96章-女媧宿命】
皓藍風勾唇一笑，“呵，本王的小雪兒，還是那么伶牙俐齒。”
我也無心思和皓藍風玩笑了，看著他的面色越來越慘白，于是大家一起把靈力輸給了皓藍風，雖然杯水車薪、收效甚微，但是，終究聊勝于無。
也不知這樣堅持了多久，隨著一聲雞鳴破曉，女媧神殿似乎多了一層隱隱的光環，魔氣隨著天亮漸淡。
而魔物們，由于受到女媧神殿的殘余封印的震懾，也有部分散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然而皓藍風施放出的藍色光罩早已裂紋斑斑，眼看就要破碎，他身上的氣息也微弱無比，恐怕就要撐不住了，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間，一個花衫女子從天而降，只見她朝皓藍風施了一道五彩的光芒，不過片刻，皓藍風蒼白的面龐便有了血色。
原來是娘親！娘親來救我們了！我頓時喜極而泣，急忙撲過去拉住她的手。
“娘親，你終于來找我們了！大家都很想你……你知道嚒？女媧神殿快傾塌了！我們好怕守不住……”
娘親看看我，嘆了一口氣：“原來，女媧后人，終究逃不過被宿命懲戒的結局。”
“宿命懲戒的結局？”我十分不解：“娘親，女媧后人有什么樣的宿命啊？”
娘親看著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其實，女媧后人生來凡胎，卻異于普通凡人，繼承著女媧娘娘的神力一脈單傳，守護大地的。而我與仙界上仙的杜芷痕相戀，改變了原來的宿命軌跡，生下了你們五個姐妹，這才使神力分散，有此劫難……”
我聽了十分震驚，開始好奇娘親所說：“難道……您和爹爹本是無緣之人嗎？”
娘親點點頭，神色幽幽地輕嘆一聲：“是啊，當初我們不顧女媧娘娘反對，堅持在一起，甚至因此改變了自己的壽命。后來我們逃到了幻雪城，想要躲避宿命的懲戒，可是終究沒躲過幻雪城的劫難啊……”
娘親陷入了回憶中，神色滿是痛苦，似乎還夾雜著許多愧疚：“若不是我們當初堅持在一起，或許，你爹爹就不會死了。”
我晃著娘親的手臂，“不，娘親，這一切都是緣分，若不是和爹爹在一起，又怎么會有我們五姐妹呢？”
想起娘親當初和爹爹在幻雪城中的幸福時光，想起我們一路走來的種種往事，忽然間我釋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一起，哪怕赴死，也毫不畏懼。
我又看了一下妹妹們，和那個要陪我誓死守護女媧神殿的風妖大人皓藍風，不禁感慨萬千。
“娘親，和爹爹一同大戰魔女紅傲時，你想過會戰死嗎？你怕過嗎？”
娘親看看我，目光里滿是溫柔:“當然沒有，有你爹爹作陪，我怎么會怕死呢？”
我不由自主看了皓藍風一眼，此刻他正在調整氣息，并未搭理互訴著親情的我們。
我欣慰一笑，看著娘親說道：“對啊，只要愛過了，死又何妨，若是為使命而死，又有何畏懼？”
娘親也展顏一笑，慈悲的眉眼讓人驚艷又陶醉，“還是雪兒通透呢，只要認為自己是對的，又何必后悔呢？死又何妨！”
我笑著拉起娘親的手，“娘親，妹妹們，這場劫難終究會過去的。”
娘親點點頭，仿佛獲得了信心一般：“嗯，會過去的。雪兒，娘親和爹爹曾在仙界的月老樹上看過，靖真是你今生命中注定的命中天子，我想他會帶著你渡過劫難的。”
一旁的杜幻兒妹妹聽到這里，明顯愣怔了一下，抿了抿嘴似乎想說什么，可終究沒有說出口。
想起溫柔的靖真，我的心里是一片溫暖，“是呢，紅絲線也說過，靖真哥哥是我的真命天子呢！”
忽然想起，紅絲線便是當初娘親在山谷里，親自賜給我的，如今看來，竟是別有用意！
娘親仿佛看懂了我的想法一般:“當時，我把紅絲線送到你身邊，便囑咐過綿薄替我守護你，讓她帶你找到靖真。”
我忽然間明白了一切：“原來綿薄不喜歡皓藍風，一直撮合我和靖真哥哥，是因為，她希望我能夠擺脫宿命的懲戒!”
原來娘親真是對我用心良苦呢，她很少在我身邊，卻一直在默默守護著我。
……
此時已經接近午時，陽光直射到女媧神殿里，帶著久違的暖意。
忽然間，一個溫潤的男聲傳來：“原來綿薄是我們的紅娘啊！雪兒，我們要好好感謝綿薄。”
只見一個銀衣翩翩、氣質出塵的男子推門而入，望著我溫柔一笑。他銀白色的仙袍在日光下，仿佛帶著粼粼波光，刀削翠玉一般的面龐俊逸無比，真是 比，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是靖真哥哥來了！我有些意外地走上前去，擔憂地問道：“靖真哥哥，你的傷還沒好，怎么就過來了？”
靖真溫潤一笑，“萬大夫給我開了藥，于是恢復了幾分。”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目光如水般溫柔，“傻瓜，你需要我時，我怎能不在你身邊？”
我的心底覺得無比溫暖，自小到大，靖真哥哥一直這樣，無論在幻雪城還是在人界，他總是默默地陪伴在我身邊，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給我溫暖。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青梅竹馬，一起走過了十幾年的人間歲月。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靖真哥哥，你還是去養傷吧……這里雪兒可以的。”
靖真搖搖頭，他執著的神情讓人難以抗拒：“小時候在幻雪城中，我便下決心要護你平安，如今，我又是你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在這樣危險的時候，我怎么能離開你呢？”
我的心里滿是感激：“靖真哥哥，謝謝你……”
靖真理了理我凌亂的發絲，十分堅定的說道：“雪兒，既然娘親都這么說了，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擺脫命中的劫難。”
忽然間，原本正在調理氣息的皓藍風，突然莫名其妙地生氣拉過我:“靖真！愛一個人本是小雪兒自己的意愿，與命運有何干？！”
娘親也忽然從皓藍風手中抓回了我，“若不與靖真在一起，雪兒又怎能躲過命中注定的一劫？”
“那你為何當初沒有離開杜芷痕？既然你可以追求心中所愛，為什么要限制雪兒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皓藍風反問道。
此時此刻，他的眸光清冷，帶著森森寒意，我遇上他看娘親的目光時微微一顫。
娘親一時語塞，愣了半晌才說：“妖王大人，你能來幫雪兒，我很感激。可是我們女媧一族的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畢竟，雪兒和靖真也是互相傾心的。”
皓藍風看著我目光里，多了幾分讓人說不出的期待：“杜雪兒，你喜歡靖真，是因為你真的愛他，還是因為大家都讓你愛他？”
我頓時愣在了原地，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愛靖真哥哥嗎？愛吧，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看著娘親期待的目光，看著靖真暖暖的笑意，是愛吧，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感覺。
我下意識地躲開了皓藍風的藍眸，“嗯，我愛他。”
皓藍風明亮的眼神瞬間黯然，“呵呵，原來真是如此……本王知道了，祝你幸福。”
出了女媧神殿，皓藍風已經召喚出了風麒麟，我飛快地追趕著他，“哎，風妖大人！你別走啊！”
皓藍風回頭看我一眼，“不走？給本王一個理由……”
我看看女媧神殿，又看了看他，“這里需要你……”
他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呵，杜雪兒，你明明知道的，這并不夠。”
我拉住他的衣角，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風妖大人，雪兒需要你，留下來，好不好？”
他依舊搖搖頭：“這也不夠。”
他炯炯有神地望著我，似乎期待著什么，我知道自己多想他留下來，可是，靖真哥哥還在這里，我也不知該說什么了。
皓藍風見我不再說話，便乘著風麒麟離開了。
他臨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滿是絕望，“雪兒，你真的愛靖真嗎？”
回答他的仍是一陣沉默，我呆望著風麒麟和一襲藍色的身影遠去，可他再也不曾回頭。
皓藍風離開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割掉了一部分，空蕩蕩的，尤其想起他最后絕望的目光，我的整個身體都抽搐般的痛。
為什么……他只是我的朋友啊，我怎會如此反常呢？我這是怎么了？
我真的愛靖真哥哥嗎？我是愛他的吧，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愛他的……
不容我多想，娘親便呼喚我了：“雪兒，臨近黃昏了，再休息片刻魔物們便又要來了，若是女媧神殿完全被摧毀，魔物們白天也可以橫行于碧水城。”
我再無心亂想，急忙回到了內殿聽娘親安排，娘親給了大家一些丹藥，還教授了幾招法術，大家都開始靜坐調息。
我靜坐下來，緩緩施起治療術，白色的光芒漸漸環繞周身，一股暖意浸潤著經脈，仿佛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我調息結束之后，環顧四周，妹妹們也都恢復的差不多了。
再望向女媧神殿外，天空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不見星斗，卻有圓月。夜里靜得可怕，仿佛災難下一刻便會到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娘親突然站在我們之前:“該來的總會來的，一切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