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天變
【第223章-長情陪伴】
離開女媧廟以后，我和靖真靜靜地往清靈城外走著。城外樹木森森，風清云朗，讓人覺得很是心曠神怡。
走到一片湖邊，我們停下來，坐在湖邊并肩坐著，倒映出我們宛如絕配的身影。
這湖水波光粼粼，如同一面鏡子，映著綠葉紅花，藍天白云，色彩很是漂亮。
可即使我和靖真是天生一對，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們再次同命相連，卻也無法使我們的心回到從前。
靖真用身邊長長的草葉，攪動著面前的湖水。湖水漾起微微的波瀾，一圈一圈緩緩擴散開來，湖面就像此刻我牽掛著皓藍風的心，浮動著萬千漣漪。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對靖真說道：“對不起，靖真哥哥，如今你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我必須要走了……”
靖真驚訝地望著我，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說要走，隨后，他的眸子失望地黯淡了下來。
我轉過頭看著湖水，我很明白自己在說什么，我必須得走，去找皓藍風。
經過娘親的指點，我已經和靖真再次同命，只要我不死，靖真哥哥就不會有性命之憂。既然他已經脫離了危險，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你要去找皓藍風了？”靖真一臉憂慮，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
“雪兒，不是我對皓藍風懷有成見，你要想清楚。你和他在一起是違反天意的，你們得到的懲戒還不夠多嗎？雪兒，你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我知道靖真哥哥是擔心我再受到傷害，可是我心意已定，誰也不能阻止我。
我欠了靖真哥哥的，可是我何嘗又不欠皓藍風的呢？而且一欠還欠了千年……
一只飛鳥掠過湖面，拖出一條長長的水紋，我的視線隨著這水紋越來越遠、這一刻，我幾乎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飛鳥而去，朝著皓藍風飛過去。
我輕聲說道：“靖真哥哥，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會遭受到宿命的懲戒，受到萬千傷害，你會不會和我分開？”
“當然不會……”靖真脫口而出，而同時他的臉色僵住了，因為他瞬間明白，再怎么勸說我挽留我，都沒有意義了。
于是靖真低下頭，長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我將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臂上，說道：“對不起，靖真哥哥，皓藍風他受傷了，所以我必須回去。”
靖真苦笑一聲，說道：“雪兒，你跟我說了太多次對不起了，以后，不要再說了。這是你自己的抉擇，沒什么好對不起的。去吧，找到皓藍風以后，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心中一熱，感激靖真哥哥總是對我如此寬容，“我明白，靖真哥哥，你總是這樣好。你對我的情意，雪兒就算是灰飛煙滅，也不會忘記的。”
說完，我起身站起來。而靖真卻沒有動，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湖邊，神情木然。可我不能心軟，我無法兩全，只能選擇放下一個。
于是我轉身離開了靖真哥哥，離開了湖邊，離開了這個我努力守護的清靈城。
……
我喚出了皓藍風送給我的冰雪劍，御劍飛行在空中飄飛，一心想要回到皓藍風身邊。
或許只有在經歷了那么多以后，我才能徹底放下這些人間瑣事，同時，我的心中還有一些忐忑，因為我不知道藍風的傷好了沒有？他是不是特別恨我……
恍惚之中，我卻突然感應到了皓藍風和風靈珠的所在。難道他已經不在妖界了？……
我從云端低下頭向下看，只見再向前不遠，就是藍風酒樓。有一種直覺告訴我，皓藍風就在那里，他跟著我來了清靈城。
上古之神之間本就是有著感應的，更何況我和藍風還是千年之前的戀人，于是我踏著冰雪云緩緩而下，落在藍風酒樓門前。
藍風酒樓本已是門庭蕭落，因為毒人的出現，這里被我們施下了封印，可是如今看去，藍風酒樓卻仿佛回到了從前，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嬉笑之聲。
我心生疑惑，立即轉身進去尋找杜幻兒和杜小紅，上了樓才發現，二樓的包廂里面傳來絲竹之聲，嬉笑的女子聲音也縈繞耳畔。
不對，這絕對不是杜幻兒和杜小紅的聲音，妹妹們去哪了呢？莫非發生了什么變故？
“幻兒、小紅？……”我立即推開了包廂的門，然而眼前的一幕卻令我震驚。
只見皓藍風正坐在包廂里間的坐榻上，左右坐著敏敏和葉芊芊，三人正斟滿了酒，舉杯交盞共飲，醉生夢死。
沒想到我不在的時候，皓藍風居然在藍風酒樓里面逍遙地擁抱著美人兒，如此鮮艷自在嗎？……
我 我不由地暗自又氣又笑，他這是故意給我難堪呢。從前他也是這般，故意置氣我。
看到我過去，皓藍風的神情僵了一下，可是轉而，他就恢復了剛才沉迷于酒色的模樣，似乎對我的出現并不意外。
絲竹談笑之中，三人的笑聲尖厲放肆，似乎全然無視我的存在。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輕聲問道：“藍風，你的傷好些了嗎？怎么來清靈城了？我正想回妖山找你呢……”
皓藍風放下酒杯，將手臂自然地搭在葉芊芊的肩頭，無意中，碰落了她披在身上的綠綢。綠綢滑落，露出葉芊芊白皙如雪的肩頭。
皓藍風的手僵持了一下，然后還是撫上葉芊芊的肩頭，并彎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自顧自地說道：“誰與我共春光？小香肩，楊柳腰。”
葉芊芊抬起綠色的眼睛看了看我，淺笑一聲不語。
敏敏卻驕傲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喲，快看這是誰？這不是打傷了藍風，搶了藍風用多年修為換來的靈丹，然后跑去救自己情郎的杜雪兒嗎？”
皓藍風懷中的葉芊芊也嬌嗔道：“雪兒，怎么會回來這兒呢？情郎沒救的過來？又想起這里還有藍風了？”
面對敏敏和葉芊芊的嘲諷，我只當作沒有聽見，只是緊緊盯著皓藍風，想聽一聽藍風怎么說。
可是皓藍風卻連眼也不抬一下，不肯正眼看我，只望著懷中嬌柔的葉芊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心中有些酸，或許敏敏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可是，若時間能夠再從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救靖真哥哥和清靈城的百姓……
杜雪兒啊杜雪兒，你果然跟神女傾雪一樣，心中的牽絆太多，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傷了藍風的心，所以才會和藍風分別千年……
只見敏敏也將手搭在皓藍風的肩上，靠近藍風，嘴唇幾乎貼著藍風的耳朵，不知道悄聲說了什么，引得他大笑不已，并痛飲了一杯酒。
他們三人仿佛看不到我一樣，只顧著飲酒歡樂，完全沒有人理我。我站在那里猶如站在火炭之上，只覺得脊背都是灼燙地。
這時，葉芊芊推開了皓藍風，拿起手邊的琵琶，纖指輕動，一曲離傷甚是動聽。
我知道敏敏和葉芊芊其實并無惡意，她們都是很關心藍風的，就像這離傷曲，此刻聽起來，也不過是她對藍風所受的苦難的一曲撫慰。
葉芊芊的心思化成樂聲，飄然順著指尖滑出，抑揚之間，我突然聽懂了這首樂曲的意思。
她想告訴我，皓藍風為了我，吃了太多苦了，我不該總是一次一次狠心離開他。
琵琶聲欲揚又抑，如泣如訴，如同一串斷掉的珠子，叮叮咚咚落在地上，也落在我的心間。
葉芊芊這是用樂聲告訴我，藍風每次在我離開以后，心中的苦傷難以言傳，總是傷了自己，讓自己受盡折磨。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葉芊芊，心中感謝她透過琴聲對我說這些。只見葉芊芊手指輪轉，將曲調送入*，也讓我的一顆心如同被藍風的傷痛浸滿一般，覺得沉重又酸楚。
當我的眼淚落下的一刻，葉芊芊的琴聲漸漸低落，緩緩收音，空留無限惆悵。
皓藍風聽完了葉芊芊的曲子后，黯然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當他發現我已經淚流滿面時，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呵，怎么了？你也會難過嗎？是在哭你的靖真嗎？”
我知道他還是不肯原諒我，我不怪他，這都是我的錯，我傷他太深，無怪他此刻如此狠心。
我搖搖頭，說道：“靖真哥哥已經無恙了，藍風，這次我是專門前來找你的，無論發生了什么，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可我的話音剛落，敏敏卻笑起來了，說道：“雪兒，你離不離開誰，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反正我是不會離開藍風的，這種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我知道敏敏恨我，畢竟，是我對不起皓藍風在先，如果沒有我，藍風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境況……
我又上前一步，說道：“藍風，我真的想清楚了，你說的對，這世間之事，頭緒萬千。我從前總是想著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周全，可是沒有什么是真的完滿。我錯了，我不會再妄想事事得全，我只要自己不后悔。既然事情不能完滿，我就做到讓我們兩人圓滿即可。”
我又向皓藍風靠近了一些，柔聲說道：“我要陪你去神域，藍風，生生世世，我最愛的人都是你，而靖真只是我的親人……無論你信不信，皓藍風，只要六界還未毀滅，我杜雪兒便會一直陪伴在藍風身邊，度過千載萬年……”
皓藍風漠然的眼神漸漸有了溫度，看著我時顯得柔軟了許多，神情溫柔起來，嘴角緩緩浮起一抹淺笑。
“是嚒？杜雪兒，這一次，是真的不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