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很快到達墓地這邊,下葬的時間要在太陽落山之前,最好中午就做完一切。

    工作人員已經在等著她了,她穿著一身黑,懷里抱著骨灰,來到了選好的那塊墓地前。

    落葬師看到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指引她開始在墓穴內焚燒黃紙,火苗竄起,輕煙往上飄。

    焚燒完,她將骨灰盒放在最中間。

    直起身子的時候,還特意觀察了一下是不是放穩了。

    落葬師又指揮著給骨灰盒上鋪一塊銀色的布,俗稱“鋪金蓋銀”,意思是孝敬逝者,并且象征來世享受榮華富貴之意。

    盛眠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跟著指引做,眼淚早就已經流不出了。

    但是等逐一放上隨葬物品的時候,她的眼眶還是一陣陣的發熱。

    十分鐘后,落葬師詢問她,是否可以封穴了。

    盛眠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封吧。”

    落葬結束。

    盛眠在墓碑前準備了鮮花,又跪了半個小時,才讓自己請來的落葬團隊離開。

    最后這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好像總是如此。

    到最后,永遠都是只剩下她一個。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跟盛鐘說什么,只是謹記他最后的那個心愿。

    如果找到了他和林慕煙的孩子,來墓地前告訴他一聲。

    盛眠跪得膝蓋發痛,起身的時候,雙腿都是麻的,因為沒喝水,嘴唇干裂。

    她伸出舌頭舔唇潤了潤,就沿著階梯往下走,走到馬路邊,她看到了站在汽車前的江柳。

    江柳平時很張揚漂亮的一個人,今天也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在看到她的瞬間,盛眠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江柳。”

    盛眠抱著江柳,哭了一會兒。

    江柳拍著她的背,“先上車吧,你黑眼圈好重。”

    盛眠頭重腳輕的厲害,但是莊晚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盛總,溫昭的資料已經轉好了,現在讓我請示一下,要不要在微博上宣布跟原公司解除合約的事情?”

    “暫時別宣布,我先把蕭家這邊的事情處理完。”

    莊晚也就掛了電話。

    汽車內,江柳坐在駕駛位開車,盛眠坐的是副駕駛。

    江柳問她。

    “還有九天就要和傅燕城離婚了,有什么打算?”

    “開自己的公司。”

    “女人搞事業也挺好的,那畫畫的事情怎么辦?”

    盛眠看著窗外,“我爸臨終前,交代我找回他的親女兒,要是沒有足夠的財力,是無法完成這件事的,上次我去酉縣調查,但是跟那個時間點有關的醫生護士,全都在那之后離職了,所以我總感覺這件事有貓膩,而且我的住所被小偷光臨了好幾次,那些還不是普通小偷,如果我不趁著這個機會掙更多的錢,總覺得以后的事情我承擔不起。”

    她垂下睫毛,眼底有些失落。

    “我甚至懷疑,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但是推手的勢力太強,我只能先把公司好好發展,何況前期發展還要遇到很多問題,現在我們掙的,都是小錢。”

    說完這個,盛眠的眼里就劃過銳利,“至于蕭初晴,我就算這次弄不死她,下次我還會繼續找機會。”

    昨天傅燕城來跟她談過之后,倒是沒有馬上弄什么動作。

    現在那群人依舊在恒發大樓的門口,而且蕭家的那個融資已經被攪黃了,估計蕭家都在等傅燕城出手。

    江柳忍不住罵了一句。

    “那狗逼傅燕城!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要是揮揮手就把你的計劃打亂了,以后可別對他留情!”

    盛眠垂在一側的指尖驟然收緊,“我爸的仇,不共戴天。”

    而另一邊的蕭家,蕭初晴確實一直在等著傅燕城出手。

    蕭家的股票還在持續下跌,如果照這個趨勢,用不了一周,就會股票跌停。

    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二十幾個蕭家人,大家的臉上都是肉眼可見的焦躁。

    “初晴,你不是說傅燕城會出手么?”

    “都一天了,怎么他還沒消息?”

    “他想要解決這件事,應該輕而易舉才對。”

    蕭初晴的臉色很冷!

    “通通給我閉嘴!”

    被叱責的人里,好幾位都是她的長輩。

    但是大家現在都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不敢反駁她。

    蕭初晴何嘗不著急,筆記本是她隨口胡謅的,她擔心傅燕城無動于衷。

    甚至也時刻擔心,傅燕城知道了盛眠的身份,然后反水。

    就在她焦急不安的時候,她接到了傅燕城的電話。

    傅氏注資恒發,三十個億,半個月之后簽約,但是恒發大樓外面圍著的人,蕭家必須自己想辦法把人弄走。

    也就是說,至少傅氏不會讓恒發破產。

    蕭初晴的眼底頓時一亮,卻聽到他又說:“筆記本,讓人送到傅氏來。”

    心里又是狠狠一沉。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