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選中,那就意味著不自由,往后的時間幾乎都得在上頭的監視下活著。
當時的傅行舟覺得自己的弟弟傅燕城就是一頭狼,一頭猛獸,猛獸是不甘心被套上鏈子的。
所以他主動給自己套上了鏈子,因為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所謂的傅家繼承人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因為傅燕城套上這個枷鎖,也因為盛眠想要摘下這個枷鎖,只是摘下的過程太漫長了,他死在了摘下枷鎖的路上。
賀舟的話讓現場的氣氛窒悶了一瞬。
傅松怔怔地看著他身上的針孔,那些針孔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他撇開視線,滿眼的不忍心。
他哪里知道,傅老爺子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些痕跡,才心軟了呢,對傅行舟心軟,也就意味著要對傅燕城殘忍。
賀舟緩緩摸著兩條手臂上的針孔,因為注射過太多東西,針孔太密集,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被做了那么久的實驗,讓我堅持下來的人就是眠眠,燕城你作為我的弟弟,在外面成為了傅家繼承人,又娶了我愛著的女人,你覺得公平么?何況眠眠一開始本來就是喜歡我的,因為要救盛家,才嫁給了你。”
傅燕城的目光停在賀舟露出來的胳膊上。
賀舟的嘴角緩緩勾了起來,自從上次傅行舟救了盛眠,自己還主動從車里摔出去之后,傅行舟的這個人格就更加的虛弱了。
賀舟能夠接觸到的消息越來越多,甚至已經開始回憶起了被做實驗的日子。
那是一段生不如死的經歷,每次回想起來,身上都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他想弄死傅行舟這個人格,想自己獨自活下來,他還是挺佩服這個男人的,居然能忍下那么多種藥物。
被做人體實驗的人那么多,活下來的也就傅行舟一個。
人體實驗在他的身上成功了。
但是有關人體實驗的具體目的,是不是如傅行舟所說的,想要刺激一個可以被利用的第二人格,卻還存在疑問。
賀舟總覺得,在這一點上,傅行舟有所保留。
不過沒關系,只要把盛眠和傅燕城攪得天翻地覆,傅行舟就一定會妥協,甚至會消失。
畢竟傅行舟能回來的唯一念想,就是因為跟盛眠的那個約定。
只要近距離看看盛眠和他的弟弟是如何糾葛,相愛,傅行舟就一定會崩潰。
到那時候,賀舟只會更加強大。
賀舟看著傅燕城,繼續開口。
“燕城,我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無數次都想著,眠眠還在等我,我不能失約,你不知道人體實驗,但你應該知道現在被送到醫院去做手術的那些病人吧,渾身脫得干凈,像是待宰的牲畜一樣,我這些年過的都是那樣的日子。”
他輕笑,又看向傅松。
“爸,我只要眠眠,眠眠只是因為我沒能及時回來,在賭氣,才會跟燕城在一起,我需要跟她重新相處,喚醒她對我的喜歡。”
話音剛落,傅燕城就反駁。
“她愛的是我。”
“是么?她親口跟你說過這個字么?”
傅燕城不說話了,因為盛眠沒說過,她只說過喜歡。
賀舟的眼底劃過陰沉,劃過得意,他緩緩朝著傅燕城走近。
“你有什么優勢呢?憑你和盛眠的婚約?但她在嫁給你之后,還在等我呢,這枚戒指是她當年送給我的定情信物,說是會一直拿著戒指等我回來,前不久她親自把戒指送到我的手上,我們在那里度過了很難忘的一晚,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傅燕城的臉上一瞬間布滿戾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賀舟。
賀舟知道他在生氣,“燕城,我們都跟她上過床,這一點上你也沒有優勢。”
賀舟清楚,上過床這一點,是傅燕城心里的刺。
果不其然,傅燕城直接掏出槍,就這么抵著賀舟的腦袋。
傅松看到兄弟倆才剛見面就如此劍拔弩張,厲聲道:“混賬東西!放下!”
傅燕城沒應,槍口把賀舟的額頭都戳得有些紅。
“哥,傅行舟,我說過,你要傅氏,我給,你要盛眠,那你就是我的敵人,她只能是我的,你也要不起。”
賀舟瞇了瞇眼睛,緩緩握住槍,他壓住傅燕城的手,開了一槍。
他算好了時間,幾乎在這個動作做出去的時候,就將槍口對準天花板。
“砰!”
槍聲響起的瞬間,頭頂的水晶燈都在搖晃,緊接著落了下來,在大廳內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但傅松并不知道是賀舟壓著傅燕城開的槍,他還以為傅燕城真的開槍了,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扔了過去。
“燕城!他是你哥!”
茶杯砸在傅燕城的腦袋上,茶水也灑在了他的西裝上。
賀舟回頭,朝著傅松笑。
“父親,沒事的,他只是跟我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