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看著上了駕駛座低頭系安全帶的男人,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可他卻自顧開口:“離婚登記后我會帶你回華盛名邸,離婚后別墅留給你,我搬出去。”

“不用。”

“三年婚姻,一棟別墅,你受得起。”

她不想再跟他多說,隨口丟下一句:“隨便你。”

“這段時間我也會住在華盛名邸,離婚之后我搬出去。”

“我已經跟我媽說好了,回家住。”

男人態度強硬:“住在華盛名邸,否則就不離婚,這是我的底線。”

姜尋閉了閉眼:“這種無賴的把戲你究竟還要用多少次?”

盛司越自嘲般勾了勾唇:“如果今天登記離婚順利,用不了多少次了。”

她不再說話。

車子緩緩駛入主干道。

車廂內徹底安靜下來。

姜尋盯著外面陰沉沉的天氣,心情也一片陰霾。

她想象中離婚,和現實差距甚遠。

一想到還要和盛司越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個月,她就覺得窒息煩悶。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民政局停下。

吳嫂要送的東西送來了,但陳叔還沒過來。

姜尋和盛司越坐在車里等。

車子停下,持續五分鐘的沉默過后,他忽然開口:“你要跟我離婚,只是因為那天我沒有去接你下班,而是瞞著你去給許心雯頒獎,導致你出了車禍,還是其他?”

“不重要了。”

“如果只是因為我瞞著你去給許心雯頒獎,我可以解釋。”

她淡淡出聲:“我不想聽。”

“我是為了……”

“夠了盛司越!”

姜尋打斷了他,嗓音有些高,很明顯情緒被牽動了。

她整個人都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你也無需多說,我很累,沒工夫應付你。”

盛司越仍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終是沒有開口。

傷害已經造成,孩子也沒有了。

縱然解釋了,又能如何?

五分鐘后,陳叔來了。

姜尋沒想到的,盛老爺子和陳叔一起來了。

她下了車,迎上前扶住了他:“爺爺,您怎么也來了?”

“終究是那小子沒福分,留不住你。”

“您別這么說。”

盛老爺子嘆了口氣,緩緩道:“爺爺之前承諾過,只要你懷孕,就給你和孩子百分之十的華盛集團股份,雖然孩子現在不在了,但你好歹懷過我的重孫,股份我得給。”

說著,他從陳叔手里接過一份協議遞給姜尋:“轉讓協議的字我已經簽過了,只要你簽字立即生效。”

后者拒絕:“不用了爺爺,我和他離婚之后跟盛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這股份我不能要。”

老人家態度堅決:“就當是爺爺補償你。”

“您一直對我很好,沒什么需要補償的。”

“三年前如果不是我提出讓你和司越結婚,你也不會跟著她受了三年的罪,爺爺后悔了,這股份就當時是買我安心,你如果再不收,就是想讓我剩下的日子都在不安中度過。”

姜尋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盛老爺子又把轉讓協議往前遞了遞:“有這些股份在手,往后你就是華盛集團的股東,不用怕你哥哥日后在正姜實業的經營出問題時候無人兜底。”

她終是接過,簽了字。

和盛司越從進民政局到出來不過十分鐘的事情。

盛老爺子已經走了。

他開車送她回華盛名邸。

這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

姜尋拿著自己的手機刷微博,補上了那天因為車禍沒有看完的頒獎典禮。

許心雯獲獎了。

獲獎第二天,她便宣布成立個人工作室,并開通了工作室賬號。

事業一片向好。

她諷刺地勾了勾唇,暗想,挺好的。

再過兩年,許心雯的名聲會比現在更大,在娛樂圈的地位,也會比現在更高。

若是重拳出擊,想必會掀起不小的輿論狂潮。

從山頂跌落谷底的感覺,一定很刺激。

半個小時后,車子抵達華盛名邸。

進門后,姜尋上樓。

盛司越跟著她。

臥室門口,她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男人一副做錯事被抓包的表情:“我沒打算跟進去。”

“盛司越……”

“怎么了?”

他很認真地看著她:“你說,我聽著。”

“車禍之前,你知道我懷孕的事情嗎?”

“知道。”

女人目光仍然淡淡地,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為什么我醒來之后,你一次都沒有主動跟我提過孩子?”

“我不想惹你傷心。”

“那你覺得絕口不提就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盛司越否認:“我沒這么想。”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離婚是因為孩子?”

“難道不是嗎?”

姜尋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不過還是問出了想問的問題“那你覺得我的孩子沒有了,我是不是應該什么都不做?”

“什么意思?”

“你安排人去調查過那場車禍嗎?”

“我讓白特助查過。”

“跨海大橋路段設有全段監控,車禍的視頻你有沒有看過?”

他點頭:“看過。”

她重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才再次對上他的視線:“所以你覺得沒問題嗎?”

“你想說什么?”

“車禍不是意外,撞我的車是故意沖我來的。”

男人擰眉,朝她走了一步,伸手要去碰她。

姜尋后退一步,避開了。

他的手頓在空中,緩緩收回后,沉聲道:“阿尋,你不要胡思亂想,司機在醉駕的情況下什么都有可能發生,我看過監控,知道那輛車是直接沖著你的車過去的,所以安排人調查他身邊所有的人,沒有任何問題。”

“你覺得我是在胡思亂想?”

“可能失去孩子對你而言打擊太大了,你放心,我已經找了最好的律師,他一定會付出代價。”

她輕笑出聲:“所以你現在覺得我是疑心病犯了,非要因為孩子把一場因為司機醉酒造成的車禍歪曲成謀殺案?”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不必了。”

丟下三個字,女人轉身進了臥室。

啪!

她關上門,上了鎖。

門外,盛司越臉色極差。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拔了個電話出去:“幫我預約個心理醫生,我太太需要心理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