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錯了程罪！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到你的想法，我滿腦子都是我們的以后，我沒有注意到那些細節，都是我的問題！我都記住了，我以后會改正的！”
周匪看見程罪站了起來，大喊著。
程罪覺得膝蓋被風吹的有點涼涼的，倒也談不上多疼，就是不太舒服。
周匪緊盯著她：“程罪，你別……你忘了嗎？你忘了我們在重望村的那些年嗎？我們一起在泥坑里打過滾，一起抓過魚，你還騎著我的脖子爬過樹的！我們說好等到老了還回重望村的！程罪！！！”
程罪已經走到了山崖邊。
或許她一個失控放棄了理智，這輩子就結束了。
周匪臉上徹底沒了血色，呼吸急促，聲音都帶了顫抖：“程罪，你是后悔了嗎？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嗎？所以你想離開我，早一點去下輩子？”
不遠處的女人，依舊迎著風的方向在看：“如果再來一次……”
她滾燙的眼淚背對著周匪，清晰滑落，“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陪你走這一路。”
周匪突然僵住，眼淚卡在眼眶中，一動不動。
風把程罪的聲音帶向了所有人：“我喜歡十幾歲時的周匪哥哥，他讓我覺得踏實，心安。我只是不喜歡二十幾歲的周先生，他讓我沒有一點安全感。所以即便重來，即便知道后來的結局，我還是會陪著那時候的周匪，走過那一路的坎坷。因為那個時候……”
“他只相信我一個人。”
時光把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也讓那段距離里擠進去了別的人。
“周匪你知道么，其實最打擊我的，并不是你跟喬阿染訂了婚，可能當時我無法接受，但過后我冷靜下來也能猜到你當時的所思所想。最讓我崩潰的，是我居然成為了你最不信任的那個人。”
話落，程罪猛地回頭，她空洞的眼仁中竟然全是絕望哀痛，她歇斯底里的質問——
“我失眠的時候常常在想，我陪了你十四年……整整十四年！我程罪為了你，名聲、臉面，命，全都不要了！憑什么我比不過一個你剛認識幾個月的人！”
“你周匪最難熬，最絕望的時候，我程罪寸步不離的陪著你，吃糠咽菜也好，居無定所也好，我沒有過一句怨言！可我呢？”
“我最絕望，最難熬的時候呢？你在哪里？”程罪的聲音都破碎了。
她都沒有這樣失控無狀過，長發散了，臉色蒼白，精神狀態也是虛弱的。
只是不提及失去孩子的傷痛，也不提及失去光明的擔憂，但不代表程罪心里就不害怕，不惶恐，不失落。
今日他們的談話，像是連帶著這幾年與最近所有的波折，一起徹底擊碎了程罪內心的防線，讓她再也無法冷靜。
“嘩啦啦——”
半山腰崖邊的石土滾落下去的那一刻，周匪瞬間沖了起來！
在他沖向前去抓視線里的女人時，也聽到了墜向崖底護城河中的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她的嗓音無比凄涼——
“周匪，我一如從前那樣愛你。”
“可我也同樣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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