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下的時間，周匪主動替程家二老把家里的暖氣燒了起來。
在重望村，只有程家一棟小二樓，也只有他家有暖氣，不用燒黑色的爐子。
小程罪幫不上忙，便陪在一邊。
等他都忙完，才把鍋灶點燃，看著灶坑里的火燒了起來，然后又漸漸滅下去，周匪把洗好的土豆扔了進去。
小程罪吃驚：“就這么扔進去了嗎？”
“嗯。”周匪說：“你應該沒吃過。”
小姑娘從短暫的驚訝演變成嬉笑：“一會兒就吃過了。”
她的不嫌棄讓周匪內心的沖勁兒越來越濃。
“程爺爺程奶奶吃什么？我做一些吧？”
小程罪左右看了看，“菜都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吃什么。”
周匪走過去，拿了一些菜熟能生巧的做了起來。
“你做飯真厲害。”小程罪夸贊。
“是嗎？”周匪笑了笑：“做習慣了。”
小二樓的煙囪里升出了煙，味道也逐漸從廚房飄出。
菜在大鍋里煮著的時候，周匪就用鉤子把土豆鉤了出來，他吹了吹。
“把皮剝開就能吃，你嘗嘗。”
小程罪晾了一會兒，才拿起來，“好香啊。”
兩個人一人一個，吃的美滋滋。
笑聲偶爾蕩漾出這個冬季夜空，讓小程罪的眼睛里布滿了星星。
正吃著，她忽然看著周匪，很認真的說：“周匪，去讀書吧。”
周匪的動作一僵。
讀書……
從今年春天開始，他就不讀書了，因為陳敬憐供不起他跟弟弟兩個人。
“你想讓我去讀書？”周匪問。
小程罪說：“只有讀書才能讓你的未來有更多種的選擇，才能讓你盡可能的去做更多想做的事。去讀書吧。”
說著，她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錢包。
“這是我的零花錢，應該夠下學期你的學費。你去讀書，等你以后賺了錢，你再還加倍給我，我這也算是投資了吧？”
小程罪每每想起秋天他大姨罵他的話，她的心里就總是不舒服。
周匪把她的小錢包推回去，“我知道了。”
他幾大口吃完烤土豆，將替程佳二老做完的菜盛進盤子里，于是說：“家里還有事，我先走了。”
小程罪都來不及再說什么，周匪已經走出了院門口。
程家二老回來時看見做好的飯菜，忍不住夸了周匪半天。
-
回家去的周匪把破門反鎖上，拿出自己的小木盒子，將里面的錢都倒了出來。
他數了好幾遍，錢都沒有變多哪怕一塊錢。
才16塊錢。
他們村里的學費，半學期是五十塊錢。
還差三十多。
如果問大姨要，她肯定有，但未必會給，可能還會挨頓罵。
周匪翻了翻日歷，距離明年三月開學還有不到兩個月，他努努力做工的話也能掙一點，但可能還是湊不夠。
他本就不是正兒八經去工作，平時給別人家幫幫忙，人家給個一塊兩塊錢頂天了。
這一夜，周匪一直沒有合眼。
天還沒亮，周匪就穿好衣服出去了，守在大路口，但凡遇到村民就問需不需要人干活兒。
他要賺錢，他要讀書。
因為那是她希望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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