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蟬轉移了話題，“媽媽聽說，你跟村子里一個小男孩玩的比較不錯？要不要跟媽媽說一說？”
母女倆面對面躺在一張床上，那時候的程意蟬對小程罪充滿了愧疚。
她覺得是自己的無能才導致如此閃耀的女兒沒有了完整的家庭。
沒來到重望村之前，小程罪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學年第一，各個都是第一名，名副其實的學霸。
無論是班任，亦或是科任老師，乃至校長都非常喜歡小程罪。
假如沒有發生那些事，小程罪會有更好的未來，她可以考入重點高中，重點大學，成為國家培養出來的重點人才，日后為國家建設出一份力。
只可惜那些，都隨著小程罪父親的離世，戛然而止。
小程罪的父親在生前，在沒有跟程意蟬結婚之前，居然早早地就立了遺囑，財產公正。
所以小程罪父親過世后，她們母女倆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得到的那點錢，連小程罪讀書的費用都不夠，又要如何生活？
這些事是小程罪在剛剛成年后才知道的，所以說，她還有五六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可過。
“阿罪，對不起。”
小程罪不明所以：“怎么了媽媽？”
程意蟬忽然抱住她，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背，“是媽媽無能，沒有保住你錦衣玉食的生活。或許有一天你會恨媽媽，但等你獨自一人經歷了這個世間，也許你會明白，人活著，總有無數絕望。”
后來，小程罪就很少再看見她的媽媽了。
哪怕是過年的時候，媽媽也不回來。回家的時間非常隨機，有時候即便碰到了，也沒有再像今天這樣說的那樣多。
一年兩年，兩年三年，三年四年。
重望村的田地一波又一波的長起，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枯，枯了又生，年復一年。
幾個春秋過去，小程罪一眨眼出落成了大姑娘。
“再過年，我們小程罪就十八歲了。”程外公用一種那時候的小程罪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
“成年了是不是就可以為外公外婆分憂了呀？”小程罪笑著問。
即便這個時候的小程罪也還是青澀單純的，她的世界永遠純凈，一塵不染的澄澈。
可她不知道的是，從此刻到今年的冬天之前，是她這一生僅剩的，簡單快樂的日子。
那是一個大雪天。
重望村的雪厚的嚇人。
她有了手機，在得知周匪準備去大城市以后，她連夜跑了出來。
因為著急，連鞋子都沒穿。
“周匪……周匪！！！”
那輛已然有些陌生了的出租車到底是停下了。
已經長得更高更壯的周匪換了身衣服，那是小程罪見過的，從前城里那些孩子們經常穿的品牌服裝。
她沒有想太多，從兜里拿出自己當時所剩的零花錢。
“只有一二百，你不要嫌少。到了其他地方花錢的地方多，你拿著。”
那個時候的周匪除了感受到掌心的錢充滿了重量外，還有那個少女凍的發紫的雙腳。
“你要回來的，不能找不到回來的路啊。”小程罪笑著跟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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