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啊!”明光撫著額頭,說話更像是在嘆息,他苦笑著面對少司命,仿佛此刻這么狼狽的在她的面前時這么的丟臉。

    少司命靜靜端詳著明光,看著他的臉上黑色的眼珠,少司命那若隱若現地靈體臉上滿是疑慮,她直到看到明光的眼睛里面沒有了來自地獄的紅光,她這時候才遲遲確定此時閻王羅社對于明光的影響已經不再,可是他還是將自己被封印的分身藏在了明光的身體里。

    羅社很聰明,他知道在明光的身體里躲藏,少司命的分身哪怕是有再大的能力,只要是少司命本體不在這里,她是無可奈何的。

    少司命看到明光恢復了正常也長舒了一口氣,她的表情稍稍輕松了一些,看著明光。

    “我這是怎么了?”明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接著按著腦袋,表情痛苦地說道:“感覺做了一個非常奇怪又無比真實的夢,在這個夢里,所有在王殿里面死掉的人都活了過來,他們從地獄里逃出,為的就是要殺了我!”

    “這一切都是瘴氣!”

    “什么?”明光抬起頭來,不解得望著少司命。

    “因為你吸入了太多的瘴氣,所以導致你出現了幻覺,沒有關系的,撫星,睡上一覺就好了。”

    少司命安慰著明光,她是想方設法地不想讓明光知道昨天都發生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啊。”明光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真是沒用,身體里用神血來維持生命,加上原本受到的斥候訓練我應該更加強大才是,沒有想到我還是被那最不起眼的東西給受制住,得虧是你才就下了我的性命。”

    “這是哪里的話。”聽到明光這么說,少司命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氣,畢竟他對于被閻王羅社奪走身體一無所知,少司命也不想讓明光知道這其中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

    少司命一本正經地對明光說道:“撫星,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有很多沒有見識過,甚至史書上都沒有記載下來的東西,只有你一個人探索才能夠有所收獲。”

    “可是我還是沒有救你,哪怕是見到你,我甚至連王殿的第一級長廊都沒有走過。”明光非常自責,他的神情里滿是失落,更是愧疚的低下頭來,“我太自負了,以為有了人王的血液就能夠打敗浮黎,畢竟他是那么的,看起來不堪一擊。”

    “你錯了!”少司命冷冷地回應道:“你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樣,況且浮黎要比你想的更加強大,只不過,他貌似受了內傷,能力受到了損傷,不及他當初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

    “什么?”明光瞪大雙眼,驚訝地望著少司命,“難道說,難道說。”

    明光驚訝地連話都有些哽咽了,他本以為自己還有跟浮黎一戰之力,以為浮黎也不過如此,可是聽到少司命這么一說,明光此刻內心的驚訝可想而知。

    “那么,司命您為什么會在這里!”明光有些語無倫次,“您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啊,對了,我不是還有您的血液,您指導我,告訴我如何才能掌握體內的神血?”

    “我無能為力,撫星!”少司命搖了搖頭,她的臉上透露出來的,是跟明光一樣的失落,雖然明光看起來還有一絲絲希望。

    “原來是這樣啊!”明光的雙眼中那僅存的希望都在少司命的一席話中消散了,他痛苦地垂下頭,沒有教導,沒有指引,哪怕是再怎么強大的能力都不過是傷仲永那般。“那么您就不能給我一些指導,哪怕是告訴我浮黎的弱點,我一定能夠戰勝他!”

    “你根本沒有勝算!”

    “為什么?”明光怒吼了一聲,他終于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繼而沖著少司命大聲怒吼道:“我已經有了你的血液,按道理說我能夠駕馭你的能力,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不能夠將你的能力給我!我殺了浮黎,將你救出來,然后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我陪著你,哪怕我最終會死去,你的血液最終都會還給你,只要你是自由的,我無所謂,這就是我的宿命,我不反抗,也不逃避!”

    “夠了!”

    少司命冷冷地回應,她的臉色如此冰冷,好像是盛夏的冰窖,沒有一絲絲感情,哪怕明光說出這樣的話都沒有一點觸動。

    “你回去只能送死!”

    “為什么,怎么會,你不是說他現在實力十不存一嗎?”

    “啪!”

    明光的一再堅持到底換來的是一記重重地耳光,他撲倒在地,可想而知少司命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不想再跟你有過多的廢話了!”少司命撇過頭去,沒有一絲感情得接著說道:“你的想法無異于癡人說夢,再說了你不過是個侍神使,是我的一條狗,你死了,我還會有新的狗來陪伴我,你就是條流浪犬,就這么拿著我賜予你的恩惠茍活著吧,我不想看到你!”

    “司命?”

    明光瞪大眼睛望著這個朦朦朧朧的身影,恐怕明光根本沒有想到這個費盡心力將他救活的少司命竟然這般羞辱他。

    “就像是一條狗,茍活著吧!”

    “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從這里跳下去死掉!”明光高舉起右手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和憤怒,可是這樣的情緒無從宣泄,只能夠像是牙齒一樣打碎了往嘴里咽。

    “撫星!”

    少司命想要安慰此時失落地明光,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么說出口,望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明光,少司命看到了太多的無能為力,她又能怎么辦,只不過是寄宿在明光體內的分身,又苦于神罰的束縛。

    侍神使是多么清閑的職業,只要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來陪伴神明不至于讓他在這么眨眼間就消失的時間中覺得無聊,說白了就像是寵物一樣,只需要靜靜地陪伴著自己的主人,直到死去。

    可是明光距離少司命已經太遠了,他們倆的距離橫跨了整個中州,遙遙相望,好在少司命能見明光所見,聽明光所聞。

    加上自己的神明竟然如此羞辱自己,明光此時的內心像是被千刀萬剮一般疼痛,折磨當中是無窮盡的絕望。

    面對少司命的分身,明光沒有說話,他單手支撐著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后在不遠處的樹下找到了背包,從里面掏出登山鎬。

    他活像是一個賭氣的孩子,穿過樹林,低著頭來到了山崖的下方,揮動起登山鎬,朝著上面爬去。

    少司命目送著明光不斷向上,好在這個家伙還明白自己是背負著使命的,至少在這個時候還不肯輕易地死去。

    恐怕此時的明光再也不肯因為少司命的出言不遜而原諒她吧,原本明光就已經沒有什么可依靠的,這時候更是斷了他的念想。

    “撫星啊!”少司命輕嘆著,小聲呼喚著早已經爬上了上百米高山崖的明光,“不要,再也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