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清遠起身坐到了病床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心中滿是憋悶。
“你...氣什么...”慈眉善目的老人從喉嚨里擠出兩聲帶著氣音的笑,看著清遠那不愉的臉色,很是無奈。
“我是沒見過自己主動找死的人,所以不高興。”清遠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呵呵呵...我活夠...了...就不...浪費你的...丹藥了...我想要...看到..已經都看到了。”
“也感謝...你...陪了我...這幾年...我很高興。”
床上的老人費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感謝,這兩年來都是清遠和他相伴,他是真的很感激。
“我...走了后...你不要難過...就是到了時候了,我就是得...離開了...”
“在沒有..遇見你前..我也沒想著...自己能有這份...奇遇...我雖然..從不迷信...但如今我也不得不信...因果了...你幫我留住了...這幾年的命...已經足夠了....”
“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我會幫你照看著的。”清遠悶悶的應了一句,撇開眼不去看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里一閃而過的淚光。
“好,那我...就放心了。”老人欣慰一笑,艱難的點頭,然后再次對著清遠動了動手指。
“出去..吧...最后一點時間...我想一個人...安靜的...走。”病床上的老人說完閉上了眼睛,只是那若有似無的氣息暴露出了他此刻身體的迅速敗落。
清遠閉了閉眼,淚水終于落下,他起身快步離開病房,但在出門前還是沒忍住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
清遠的談話并沒有進行太久,不過十分鐘,清遠就從病房里出來了,示意醫生進去。
醫生一進去,里面就響起了驚呼聲,很快,呼叫鈴響起,一連串的醫生護士全部奪門而入。
聽著病房里面進行搶救的聲音,顏汐向老祖投去詢問的目光,卻被他搖頭拒絕,表示并不想說話。
宋時君抬手擁住顏汐的肩膀,默默的給予妻子力量,而他向來不輕易泄露情緒的臉上,此時早已布滿悲痛。
透過未關嚴實的病房門,顏汐隱約能看見里面醫生們忙碌的身影和儀器不停發出的警報聲。
很快,一串長長的提示聲響起,昭示著病床上的老人在此刻離開了。
“!”顏汐只覺眼前一熱,淚水不自主的落下。
所有人都在此刻陷入了悲傷中,那個一輩子為了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的老人就這樣離開了。
很快,老領導的夫人帶著全家來做最后的告別,一家老小圍在老人家的身邊嚎啕大哭,氣氛一下子悲傷到了極致。
清遠帶著顏汐和宋時君緩緩后退,這個時候還是要將時間留給家人們。
~
追悼會場
在經過上面數度哽咽的致辭后,底下已經一片哭聲。
就連一向冷情的顏汐都幾度落淚,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現場的氣氛沉重而悲哀,每個人都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哭到暈厥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他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悲切之情,好似想要用這淚水,來歌頌他的偉大。
致辭結束,到了送花鞠躬的環節,人們按照自己的座位的順序,依次的上前給老人鞠躬送花,表達著自己最后的一份敬意。
一朵又一朵潔白的菊花被拜訪在畫像的面前,人們流淌著眼淚仔細看著畫像里的人,嗚咽聲不絕于耳。
顏汐的順序比較靠前,此時的她更是淚水漣漣,走上前接過一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白菊花,放在了畫像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沒有停留,也不敢停留,默默走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楞楞的看著上面的畫像出神。
“丫頭,倒是很少看見你哭成這樣。”送完花的清遠默默的來到顏汐身邊,爺孫倆,全部都泛紅著眼眶,看著畫像上的人挪不開視線。
上面的老人慈眉善目,笑的十分開心,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神好似在看著所有人。
“老祖,你該比我更難過的。”顏汐輕嘆一聲,這兩年來,老祖都不往外跑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陪著一起度過的,如今好友去世,他怎么可能不難過?
“難過又有什么用?他都不肯聽我的。”清遠眼里的淚意翻涌,按理說,他這個活了萬年的老妖怪是不會被輕易牽動情緒的,除非是和他有關系的人,比如顏汐一家。
但那人卻是一個意外,面對這樣一心為國家,一身都奉獻給了國家的老人,他心里是佩服的,所以當初提出要給他續命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而在接下來的幾年里,越相處越覺得這個小老頭有趣,久而久之,就相處出感情來了。
結果這家伙,非要說是了卻了心愿,心滿意足了,說什么不能連累他得了因果,死活不肯再吃藥了,簡直就是讓他氣個半死。
再等兩年,滿百歲了再走也不遲啊!
“走就走了。”清遠嘟囔出一句,似嗔似怪,滿滿都是無奈。
“也許一百年后,他還會回來的。”顏汐是相信命運輪回之說的,現如今,她也只能用這個來安慰老祖了。
“但愿吧~“清遠低喃道,能不能回得來,全看老天愿不愿意,但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就能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不需要再耗費這么多的精力好好享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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