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立鐘聊了一會兒，就到醫院上班的時間了，黃欣然也沒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從黃欣然的話里不難聽出，她對劉長香還是有幾分贊賞的，那劉長香這人就不算是個惡人。不過，這劉長春跟韓淑霞搞到一起的話，以后就很難說了，算了，這也不是林立鐘能左右的事情，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回到靠山村的時候，林立鐘先去了雞舍一趟。
“二奶奶，今天怎么樣啊？”林立鐘出去之前，把雞舍托付給了林二奶奶照看，別人她也不好意思，也不太放心。
“早上喂了一次，進食情況還挺好的，你昨天準備好的飼料都吃了。”林二奶奶手里還拿著舀子，正準備給雞舍里的食盆添水。
“行，二奶奶，您去歇著吧，這里的活交給我吧，”林立鐘已經換好衣服了，這身是林二奶奶拿以前的衣服給林立鐘改的，讓她干活的時候穿著，林立鐘自己那些衣服，除了兩身冬天的舊衣服，其他都是新衣服，臨來的時候，楊華特意給做的。
“沒事，一起吧，這些我以前也是干慣了的，”林二奶奶繼續手里的活計，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行，兩人干起來就快了，二奶奶，我二爺爺呢。”當初準備工具的時候，林立鐘就多了個心眼兒，準備了三到五人份的，水桶，舀子，掃帚都是，怕的就是不夠用，或者用壞了一時半會兒的，沒處替換。
“哦，去那邊的試驗田了，不是要出肥了嘛，你二爺爺去盯著呢，村里人也沒干過這些，他擔心再把你養的蚯蚓給弄死嘍。”林立鐘回來跟林靖安提了土坑出肥的事情之后，這老頭自己就上心了，他來了也有兩個多月了，自家孫女忙忙叨叨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也知道這孩子都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辦成的。
光是這土坑里的蚯蚓，林立鐘就用掉了十斤糖，供銷社的那種散裝硬糖，是筆不小的開銷，更何況，為了能養好，這孩子到處找人收集牛馬的糞便，天不亮就去山上撿那些枯枝爛葉子，一點一點把這些坑填起來的。
而且，這蚯蚓還是雞舍的飼料，林二爺爺就更上心了，自家孫女可是說了，等著雞舍里的這些雞能下蛋了，這第一批蛋肯定要給他留上一半，全部腌成咸雞蛋，給他當下酒菜。林靖安當然說好了，雖然也不缺那幾個雞蛋錢，但是孫女親手養的，那就不一樣了。
“林叔，您老還咋在這親自盯著啊，放心好了，六爺爺早就叮囑過我們了，一定把這坑里的蚯蚓都挑出來的。”說話的是村長家的老二張家易，他平時就細心謹慎，這次的活，村長就讓自家的老二跟著過來盯著了，這次肥料的事多虧了林立鐘，這可不能壞了人家的事兒。
“嗐，你忙你的，我這不是好奇嘛，之前看我孫女整天忙前忙后地圍著這幾個坑轉悠，這不就來看看嘛。”
這可是自家孫女養了快半年的坑了，自家人不來盯著，保不齊就有那馬虎大意的，當然了，監督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說出倆，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說出來就尷尬了，這不明擺著得罪人嘛。
“這倒是，一開始六爺爺說立鐘這坑里養著蚯蚓的時候，我也挺納悶兒的，蚯蚓這玩意，河灘上有的是，要是用的話，直接去挖不就成了，怎么還養上了。”
張家易這話，大家倒是很認同，蚯蚓這東西，沒人吃，一般都是誰家的孩子挖來喂雞，或者下河釣魚用的餌料。這到河灘上，找個濕潤的地方，用鋤頭往下挖，一堆一堆的，就前段時間，村里的孩子跟約好了似的，一吃完飯就往河灘跑，說是去挖蚯蚓，結果半根兒也沒帶回家里，現在才知道，這是都給林立鐘送來了。
“這里面的道道兒我也不懂，就是想看看我家小五養的咋樣。”林靖安確實不太懂，他知道蚯蚓炮制之后，是中藥材，但這等風干之后也沒多少錢吧。
“那行，那我們就開整了，您擱旁邊看著就行，別弄一身。”張家易叮囑道，上午的時候，挖了半個坑了，里面的土肥都比較濕潤，下午這個就別說了，這濕度更高了，一根一根的挑實在麻煩，他找來了之前村里修路時用來過沙的鐵網，往那一放，這土一遍一遍地過篩，蚯蚓就留在了一側，效率提高了不少。
“嚯，上午還真沒看出來，這玩意都沉底了啊。”張家易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這蚯蚓和土算是一半一半了，上午的時候，那還真沒有多少。
“這玩意喜陰，估計上午你們把草蓋子揭開之后，這東西都往下去了。”
“您還別說，立鐘這養的倒是比從河灘上挖的那些，確實大了不少。”張家易也喜歡釣魚，對這河灘上的蚯蚓可算是了如指掌了，還真沒見過這么大個的。
“還真是，立鐘還真有兩把刷子。”旁邊的人也認同道。
“啥呀，這孩子就是看書看的，自己瞎搗鼓，再說了，這東西真要是風干了，也沒多少，還不如喂雞，多下點蛋呢。”林靖安把這話挑明了。
“這倒是，這東西看著一堆，風干之后，還裝不滿一袋子呢，真就不如喂雞。”大家都是懂行的，這玩意確實沒啥好惦記的。
“行了，就這些吧，當時立鐘說好的，底下留一米，她這坑一共挖了四米，這差不多了，趕緊把這些東西都給填回去吧。”張家易目測深度達到之后，就安排人把篩出來的蚯蚓都給倒了回去。
過篩出來的土呢，就由專門的人推著獨輪車來拉，裝好之后，送到另外一個地方法去漚肥，發酵。
這么忙活了一個下午，林立鐘挖的全部十二個坑就淘漉干凈了，靠山村場院南邊，緊挨著地頭的那塊，也多出了七八個漚肥的大坑。
這些坑，因為挨著村里的小學近，老支書和村長他們怕孩子調皮再掉進去，特意釘了一些欄桿在這些坑邊上，還掛了牌子，提示大坑的位置，最后為了以防萬一，安排了兩隊人，來回巡邏。
所以，下午下工的時候，村里人就都知道了，這次追肥，村里的肥是夠用了。
林二奶奶喂完雞之后，就先回家做飯了，林立鐘又收拾完之后，就去試驗田那邊喊了林二爺爺，一起回家吃飯了。
等林立鐘養的這批雞已經開始大量進食蚯蚓的時候，村里的這次追肥工作也已經接近尾聲了。
這天一大早，林立鐘照例是早起過來打掃雞舍，這一進雞舍她就感覺又有點不對勁兒，總感覺好像多了點啥。
仔細一看，林立鐘樂了，原來是自己養的雞下蛋了，看著架子上零零星星地幾排圓滾滾，白晃晃的雞蛋。
個頭都不大，但是入手，這分量卻不算輕，蛋殼還泛著微微的黃色。
太好了，忙活了這么多天，終于見到效果了，林立鐘高興的很，趕忙從空間里找了個筐子出來，點上些草料，就開始撿雞蛋，嗯，這種快樂，一般人想象不到。
一通忙活，林立鐘很快就建完了，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就撿了五十多個雞蛋，粗略算了一下，這第一次下蛋，大約是有一半的母雞參與了。這種情況倒是也不奇怪，畢竟才養了一百多天，按照以往的規律，這雞是不會這么早下蛋的，能有今天的收獲就已經很不錯了。
打掃收拾一通之后，林立鐘把門一關，就提著筐子回去了，這會兒時間還早，正好給林兒奶奶送去，還能給早飯添個雞蛋餅啥的。
“二奶奶，快來看，我帶啥好東西過來了。”林立鐘進了林二爺爺家的院子，直接就奔廚房去了，她剛才在外面就看到廚房冒煙了，這是林二奶奶一早起來張羅早飯了。
“這么早啊，立鐘，你這是去雞舍了啊？”林二奶奶正在和面，準備早上給爺倆弄個手搟面，這段時間，爺倆忙里忙外的，累得不輕，要好好補補。
“嗯，雞舍都收拾完了，二奶奶，您看這是啥。”說著林立鐘就把手里的框子往前遞了遞。
“雞蛋？你哪里弄來這么多啊，喲，這得有五十來個吧，小五啊，你這是擱哪淘換的吶。”林二奶奶以為是林立鐘為了改善生活，自己去跟人換來的，隨后才反應過來，“這是，這是...........”
“嗯，二奶奶，是咱們養的雞下的，已經開始下蛋了，”看著林二奶奶詢問的眼神兒，林立鐘給與了肯定的答案。
“喲，那感情好，正好我早上準備弄手搟面，這既然有雞蛋了，那我就再弄個雞蛋鹵子，咱們多放雞蛋，吃個過癮。”林二奶奶很是高興，她這段時間跟著林立鐘忙活雞舍的事情，當然是知道這其中的付出和辛苦了，這猛地見到有成果了，很是高興。
“行，都聽您的，我來幫您燒火。”林立鐘當然也是高興的，以后吃雞蛋雞肉啥的，終于不用摳摳搜搜的了。
哎，這年頭，就這一點不好，不是你手里有錢就能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的，必須還得有票才行，每月的供應都是限時限量的，想多買點，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功夫。
林立鐘每每去黑市，那也都是擔著風險的，但是沒辦法，誰讓她想搗鼓的東西多呢，這來來回回的，大多數時候，也還都是為了一口吃的。
這養雞的事情一成，算是緩解了林立鐘的一部分壓力，自己這算是起了個頭，等村里人認可之后，陸續就會都養起來，到時候靠山村以村里的名義辦個養雞場，那村民的生活就會得到實際的改善，自己到時候加餐也就不顯得那么突出了。
所以，林立鐘今天的收獲不僅僅是一筐雞蛋這么簡答，而是一種成功的，可以復制的模式。
林二爺爺吃飯的時候，顯然也知道了林立鐘的雞舍已經可以產出了，高興的他多吃了一大碗面，當初搞這個雞舍的時候，他可是在場的，村里人不愿意跟著弄，老支書也沒辦法。
最終還是林立鐘說動了譚嘉平，同意讓林立鐘以研究的名義掛在了他的名下，當然了，僅僅是掛個名，譚嘉平學校那邊沒有相關的經費支持，這些東西，全靠著林立鐘一點一滴地，自己搞起來的。
從選址，到出錢找人蓋雞舍，再到跟村里人換雞崽子，搗鼓飼料，都是林立鐘親力親為。
當然了，一開始也跟譚嘉平說好了，這雞舍的產出，按照一九分賬，林立鐘九，譚嘉平一。當時譚嘉平是不同意的，畢竟他啥也沒出，就是掛個名字而已，堅持這個“一”他也不要。還是林二爺爺從中說和，最終讓譚嘉平同意收下他那一份兒的。
林立鐘當時還記得，林二爺爺是這么說的，“小五啊，這凡事一定要先小人后君子，尤其是有利可圖的事情，一定要在一開始就商議好，能肯多舍一分，也要和和氣氣的，世事往往是如此啊，要辦成一件事情不容易，但是要毀掉一件事情可就太容易了。”
所以，林立鐘當然也聽從了林二爺爺的建議，分了一成給村里，這事兒是當著老支書和村長的面進行的。
“立鐘啊，這筐子里的雞蛋我都給清點好了，給譚老師的那份兒已經單獨拿出來了，你一會兒給人送去，村里的這份兒我也都撿出來了，一會兒讓你二爺爺跑一趟，去給老支書送過去。”林二奶奶也是知道當初的約定的，吃過飯之后，很快就分揀好了。
“哎，我知道了，二奶奶，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就帶上，您就放心吧。”林立鐘心里有數，今天這雞蛋一送，以后的雞舍就熱鬧嘍。
不過，也正好，一天天的就自己和周圍的人忙活也挺累了，村里的這一成份子也不能白收不是，老支書回頭肯定會派人來雞舍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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