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次舉報信不成，她就多來幾次。
找了廁所，童畫進去換了一件王芳的十多年前的舊外套，將自己做的口罩戴在了臉上。
童大來的黑框眼鏡被她翻出來戴了起來。
眼鏡沒度數，童大來戴眼鏡就是為了裝逼，顯得自己是個文化人。
童畫現在也能拿來用用。
第二次去黑市，童畫就熟悉多了，推著新的自行車進了黑市。
童畫來一趟縣城來回可費時間了，為了速戰速決，她的價格都不高。
自行車不要票，一百三十元。
要的人很多，可身上帶這么多錢出門的卻不多。
黑市里有人進了一旁的巷子。
巷子里的房里，窗口邊坐著一個身高差不多到了一米九的壯漢，正在吞云吐霧的抽著煙。
房門砰的一下被撞開了！
三蹦子急忙說道：“向東哥！來一個賣貨的，個子小小的，應該是娘們，大概是急用錢，自行車不要票一百三十塊！咱吃下？”
“多新？”秦向東問。
三蹦子道：“我檢查過，自行車九成新以上，應該沒騎過幾次。”
不用自行車票的新自行車在他們這兒，行情最高賣過二百三十塊錢，最低一百七八也不是沒有賣過。
轉手凈賺五十塊錢以上，秦向東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從抽屜里面數了十三張大團結丟給了三蹦子。
三蹦子從童畫手里把自行車買下來。
童畫上次來黑市，三個黑市都去了一遍。
她印象最好的就是這個東市，一個入口，兩個出口，三個地方都有人看著。
剛剛她收錢的時候，對方還提醒她拿好了，最好分開放起來。
童畫壓低了聲音，“我有舊衣服舊家具這類的東西，你們收嗎？”
三蹦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們老大一般東西自己不會收，除非你拿來的貨色好。”
童畫壓低了嗓子，“都是能穿的衣服，而且還都是城里來的貨。”
童家那堆東西，堆的她看著煩。
不如便宜點賣掉。
她也不可能跑這么老遠的縣城里來黑市天天擺攤。
三蹦子探究的打量這個小矮子，眼睛看起來挺單純的，有點傻乎乎的。
他剛剛還提醒她把錢放好，沒想到她……可能還是有‘本事’的？
“你打哪弄來的？”
童畫小聲道，“我有親戚在那里頭……抄家抄來的！”
王芳她弟，也確實干這事的。
但這些東西，是她自己抄家抄的！
三蹦子臉色微微一變，現在情況雖然好轉了不少，但那幾年，簡直是談之色變。
童畫出去了一趟，挑著兩大麻袋，拖著一麻袋，又進來了。
里面都是童家一家老小的衣服，打散了堆在里頭。
對比一般家庭，童家人穿的衣服可不差。
本身童大來就是紡織廠的車間主任，一些瑕疵布，他都是能有優先購買權的。
再有王芳的弟弟王歸仁，無子無女，拿童家幾兄弟當親兒子看待，沒少補貼童家。
兩麻袋衣服里頭還有童大來和王芳不少好衣服，舊的軍大衣，童大來和童春樹都有一件，是童春雷從部隊寄回來的。
光是紡織廠新的工裝就有三套，是童大來扒拉回去的。
還有些很久前的老衣服，童家兄弟穿到大的衣服……
童畫留了幾身合適的換裝用，其他的都賣了打包價一百五十塊錢。
童畫又買了一批大米和面粉，至于粗糧，她在隊里領的都是粗糧。
三蹦子心里高興，這些東西賣出去，價格能翻個幾倍。“我叫三蹦子，以后再有什么貨，盡管來找我！”
童畫還真有不少想要的，有個人脈，她以后想要東西也方便多了。
出了東市，童畫沒有發現被人跟蹤，找個沒人的地方收了東西。
再去廁所換了一身衣服。
出去沒走幾分鐘路，童畫遇到了顧今越。
跟了一段路，發現方向是往西市的。
童畫找了一個地方，把空間里的棉被取了出來，背去了西市。
棉被都是用布條打的井字包，童家的被子，拆了被面，看著也沒什么特別的。
像童畫這樣賣二手被子的人幾乎沒有。
顧今越奔著買新被子新棉襖來的，但棉票棉花多難得？
除了缺錢的人家，或者倒爺，沒有人賣的。
倒爺一拿出來，也容易賣出去，想要的不一定能碰得上。
黑市里買東西，也需要看運氣。
顧今越實在沒辦法，只能停在了賣二手棉被的童畫跟前。
童畫的圍巾將腦袋和臉圍的嚴嚴實實，眼睛都只能看到半拉子。
顧今越雖然苦頭吃夠夠的了，但睡別人睡過的被子，他心里還是有些膈應。
“這些都是舊被子，你有新被子嗎？”顧今越抱著希望問道。
童畫擺手，沒有！
想要新被子，他還不配！
顧今越猶豫了好一會，“什么價？”
童畫比劃了一個十五塊錢。
顧今越皺眉，被子都是舊的，是不是有些貴了？
但他還價，還沒臉還價。
“你便宜一點，這幾床被子，我都買回去。”
童畫搖頭，比劃三床被子，四十五塊錢！
少一分錢都不賣！
顧今越遲疑的問：“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童畫低著頭不吭聲，你全家都不會說話！
顧今越腦補了一通，這個不會說話的殘疾同志，耳朵沒問題。
不是什么先天殘疾，就是后天遭遇到了什么事，才導致的啞巴。
人家連睡的被子都拿出來賣了，肯定是家里日子困難的都過不下去了吧？
顧今越給了四十五塊錢，買了三床舊被子。
童畫收了錢，又從身后兩個麻袋里把兩套新的棉襖和棉褲拿了出來。
一套是顧家準備的，一套是童家準備的。
不管以后能不能認出來。
反正現在肯定是認不出來。
以后認出來，認出來就認出來唄！
顧今越神色驚喜，“新棉襖你也賣？”
這話說的真實稀奇！
不賣擺出來干什么？
對比三床舊被子，新棉襖棉褲就太讓顧今越上頭了！
“只有這兩身嗎？要是還有的話？我都買了！”顧今越毫不猶豫的闊氣說。
童畫擺了擺手，沒有了！
“什么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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